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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粲:“……”
时听在心里认认真真地为祁粲的母亲演奏起了哀乐。
她当然是非常严肃,非常庄重的,可她能做的事情太有限,这一刻她只能力所能及地为她在心中奏响!
先是笙箫。
然后是琵琶。
全都是插电版。
和缓幽呜,凄清婉转!
奏出亲人泪两行!
时听闭眼沉浸其中,想象着哀切的挽歌,在心中肃穆地落泪——
太感动了,太不容易了。
祁粲张了张嘴,最后闭上眼睛,告诉自己:
她也是好心。
……她也是好心。
沈助理迅速观察到了祁大少神色中的无奈,妥协,克制与爱意——啊!
项隽舟也留意到了祁粲的表情,体贴地让开墓碑,深深看他:“阿粲,你有什么话想对你母亲说,你来吧。”
祁粲张了张嘴,他的世界在进行现场演奏会,氛围感过强,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说什么。
他凝住了。
他语塞了。
身后的沈助理等人激动而鼓励地看着祁大少。
——大少,说吧!对着您母亲的墓碑,说出您此生唯一会爱的那个人,她出现了!
祁粲的世界里悲伤婉转嘈嘈切切,电音琵琶错杂弹,电音笙箫胡乱吹。
祁粲深吸一口气,不能怪她。
她毕竟也很庄重了。
他都已经做好准备容忍她的一切。
她也是好心。
唢呐声忽然闯了进来。
——「deng——!!!!!——」
——「berrrrrrrleng~~~~——」
唢呐一出,哀乐达到巅峰。
时听紧闭着双眼,调度所有乐器之声,在心里为祁粲的母亲独奏这一曲,表达自己的敬重与追思!
唢呐声直冲云霄。
铿锵的音节,吹破悲凉的气氛!
带电的节奏,搅动生者的心弦!
还不够!
时听闭目摇头,满脸敬畏——
还不够吹尽这满地的落寞!
加,加敲锣打鼓!
——「咚锵锵↗↘咚锵咚锵↗↘!!!」
锣鼓起!
笙箫进!
唢呐上!
她要为这一天的忌日添一份自己的力量!
然后——
所有人忽然看见,祁粲一把抱住了安安静静的时听。
结实的双臂把她死死压进了自己怀中。
祁老爷子等人:“!”
沈助理等人激动握手:看啊!快看他们!——
时听像是猝不及防地被一把烙铁箍住了一样,因为距离太近,她甚至听见了祁粲胸腔内心率过高的咚咚声。
他怎么啦?
祁粲双手颤抖,紧紧地把她扣在胸口,从背后整个抱住了她,冰冷的脸颊靠着时听温暖的颈侧。
安静了。
终于没电了。
沈助理在心中大声期待——说啊,大少快说啊!
在这一刻,母亲就是他们爱情萌芽的最好见证!!
而他祁大少负隅顽抗到现在,终是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对她伸手,无法回头。
祁粲开口,带着无人可知的破碎感。知道在这场无声的战役之中,他彻底无路可逃。
“妈,你看看她。”
声音轻飘落下,
祁老爷子眼圈一红!
项隽舟叹息着扶住他,
身后一众助理保镖感动落泪!
祁大少是在说——母亲您看看,这就是我给您找的儿媳妇啊!
而祁粲他抱紧时听,双目猩红。
你在天之灵,看看她。
作者有话要说:
听听:我做的对不对朋友们说。
大少:输了。认了。
听听只是想为祁大少奏乐她做错了吗!!!
怀中的触感就如同他预想的那样,但又不完全一样。
小哑巴很纤薄,刚一把她圈在怀里的时候, 就像圈住了一阵风,握住了一片纸,毫不费力地就能箍紧在他的身影之下,但是又不能太过用力。
当实际抱紧之后,肢体相互触碰,才发现她纤薄而有柔软。
他能感受到她皮肤暖溶的温度,闻见她透过干净皮肤传出来的一点点淡香,被她细软的发丝轻轻抚过。
祁大少从年少母亲离世之后, 就几乎没有过和人比较近的接触。
更不要说是这样近的距离。
以至于——
明明祁粲这个妥协的拥抱, 是为了让她的电音笙箫、琵琶、唢呐、锣鼓停下来。
……可他最先感受到的却是触感。
祁粲缓缓地吸了口气。
让自己的心思沉稳下来,思考听觉上的问题——和时听的距离拉近到最低, 声音果然就停止了,这是他之前就已经实验过的,遵循距离的正相关原则。
但是祁粲并不能确定电音的效果是否也会停止,所以他只能保持这个零距离多一会, 再进行实验。
于是,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
祁大少情难自禁地在母亲的墓碑前紧紧拥抱了他的未婚妻, 并且迟迟不愿松开!心中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
“大少!”
“总裁!”
刚才那一句“妈, 你看看她”,已经足以让他们动容落泪,那是祁大少多年罕见的唯一一丝脆弱, 一丝怀念,一丝真情流露!
是想让她看什么呢?
当然是看——他有了心中所爱!有了正常的情感!有了工作之外的牵挂!
母亲, 可以放心了!
助理团队和保镖团队甚至比亲友跟随祁粲的时间还要长,联系还要密切,他们作为几次大清洗之后仍然忠心陪在大少身边的存在,他们最清楚大少这样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的深情,他的沦陷,已经天地可鉴。
沈助理和王助理执手相看泪眼,这一刻,所有人都已经亲眼见证,项凝女士一定也感受到了。
项凝女士,您看见了吗?
您的在天之灵,也一定看到祁大少拥有了自己的幸福吧!
祁粲:“…………”
他从无人可知的思考中回过神,终于感受到了身后无数灼热的视线。
于是,祁大少若无其事地轻轻松开了手。
时听也同时回头看他。
时间应该差不多够了…祁粲面色无波澜地想,他当然不是真的想要一直抱着她,祁大少只是为了自己的世界能清净一点。
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
祁粲缓缓松开时听,漆黑如海的瞳孔带着探究意味,看向时听。
——「他刚才发疯啦???」
时听本来奏乐奏得好好的,结果突然被祁粲打断了。
他们山区老家的习俗,在扫墓的时候都是热热闹闹的,就是为了给已故的人带去人间的热气,不仅会烧纸,还会放鞭炮,吹拉弹唱。所以她对这一套很熟悉,刚才在心里表演得很认真的!
都怪祁粲,突然发疯。
“……”祁粲冷漠地别过头,不想看她。
但至少可以确定的是。
电音,的确结束了。
在长时间的紧密拥抱之后,果然消弭了那种音效。
她的心声恢复正常了。
祁大少身上的气场再次缓缓弥漫。
——「癫……算了!我已经说过不会在他妈妈墓前骂他了。」
祁粲:呵——
总裁沉静的眼眸中透露出几分猜测的暗光,根据这几次的经验来看,时听心声的“特殊形态”就相当于一种强调。而无论怎么强调,他“听见心声”这件事,总体上遵循的逻辑都和她有关。
问题出在她身上,解决方案也在她身上。
所以,不管她还有什么KPI,又或者是再发生什么节点,她的心声又有什么奇怪的变化。
祁粲都会从她身上解决。
所以从现在开始,他只需要研究好时听,他的人生就稳妥了。
于是祁粲矜持地退开两步,刚才抱紧时听的手轻轻背到身后,指腹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
呵呵,肢体接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