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初成(1 / 2)

残阳似练,黄花娇艳,萧萧风声穿林涛浪,簌簌而来,掩不住来人一身的杀气。

云相忆独自坐在花丛间,鹅黄长衫,月白衬裙。腮上微施胭脂,额上几点花黄,一头青丝铺散垂地,夕阳余彩正染得她整个人熠熠生辉。

一声叹息,相忆鼻息已凑到花前,双眸微闭。

十四年前,藏星宫宫主柳维扬抱回一女婴,视若珍宝,宠爱有加,凡是这孩子想要的,柳维扬必定寻遍天下也会给她找来。

十四年转眼过,当年的婴孩已经是小荷微露的婷婷少女,云相忆该是满足的,柳维扬给了她一切,包括这藏星宫的未来,包括足以横行天下的霸道之名。

不过,柳维扬也知道,现在的云相忆想要的不再是天下的任何一物,而是希望能属于天下,落叶寻归土,而她寻来处。

慕容狂狂缓缓走来,稚气刚脱,一身傲骨的少年,眉头从未在他那俊秀的眉际间舒展过。就连杀气,他也毫不掩饰,即便是闲游漫步、闭目凝神时。

他的存在对于每一个人,都是一种危险。

“狂哥哥”云相忆轻呼一声,眨眨眼睛望向他。

慕容狂似乎不为所动,径自走来,腰间的环佩与利剑相撞,当当作响。身行到了云相忆面前,停下脚步,稍弯下身,伸手将她打横抱起。

花丛香气四起,倦蜂痴蝶慌了神,胡乱的飞去它方。

“相忆,我带你走”慕容狂的声音冷冷的,超过他年龄的沉稳淡漠。

双腿依旧有些酥软,云相忆若有所思,眼睛瞄着他。慕容狂的嘴角还挂着些许青痕,气息稍显凌乱。云相忆反手按住狂的手腕,探询脉搏,脉象轻薄,游离如丝。慕容狂感到怀中人正在隐隐发抖,本来皱紧的眉,聚的更深了,手腕一用力,挣开了她的手指。

心头百般滋味,云相忆将头贴近他的胸膛。慕容狂,本该最令人放心的他,却是最让人担心。

就在昨日,云相忆耍起孩子脾气躲在房里,不肯出门。若是平日,倒也无妨。这个日子,一年一次,祭拜先人,祈福天地,但凡有重大决定也定会在那个时候公布。今年便有一件要事,那就是宣告云相忆为藏星宫少宫主,将来宫主之位的唯一继任者。

早在柳维扬刚刚显露出这个意图的时候,云相忆就已经表现出无心继位,她的志向是云游四方,无心宫务,不喜牵绊。

柳维扬自是明白她的意图,但是终究还是有些她特殊的考量,迫使云相忆多留在自己身边几年。

时机一到,这小姑娘终究是属于江湖的,这是她无法摆脱的宿命,也将是柳维扬破解心中之迷的开端。

柳维扬将一切准备妥当,就等吉时。突然听来人禀报云相忆又逃了,无奈是有几分,云相忆已经私下逃跑数次,哪一次不是未到半个时辰就被人抓了回来,高手如云的藏星宫,一个少不经事且被封了下半身气脉的小姑娘还真是插翅难逃。

柳维扬看着面前一脸不服气的云相忆,一脸严肃。

“过了今日随便你怎么胡闹,否则就先把你的腿打断。

“打断就打断,相忆没了腿还是会跑。”云相忆嬉笑着顶撞。

柳维扬眉头一挑。

“哦?你倒是越发像那个人,不过你像的那个人,永生永世都别想和藏星宫脱离关系。你,也是一样。”说罢,拂袖而去。

云相忆殿下端坐,笑意更浓。

时辰将至,湖边柳树下。云相忆口衔嫩草一根,乌丝并未盘结,只是沐浴过后仔细的梳理整齐,长发飘然,穿着一身男儿月华衣衫。一双赤足浸在湖水中,斜倚着岸边略生青苔的巨石,几分倦懒,几分闲愁。

远处望去,百花丛中活脱一俊朗少年。顷刻间,只见她左手五指微动,五丝银光倏忽聚成一股,化成剑的气势,人随剑气起,草已分向两边。

“当当”两下撞击声,二人同时收了手,云相忆左手藏于身后,面向来人,面色甚是不悦。

“相忆,回去吧。”慕容狂收剑入鞘,冷眸闪过幽光。云相忆猛的提腿,直踢过去,慕容狂撤身向后,紧接着几腿顷刻袭来,狂一一闪过。两个身影,一进一退,远望至此,无外乎两个俊美少年,潇洒追逐。

慕容狂淡淡摇头,提剑鞘俯身,一脚朝头劈来,借势划过云相忆身后,扬剑鞘,已经抵在她的颈下。云相忆背对着他,大势已去,慕容狂已经是杀了她的了。

“狂哥哥,又是被你捉到了,我可以随你回去。不过......”云相忆移开颈边的剑鞘,转身绕到狂的对面。

“不过什么?”慕容狂疑惑的问。

“不过”云相忆拉长了声音,嘴角带笑。“你要带我走!”

“带你走?”

“对”

“好”

“啊?你竟然答应了。”

“是,我答应了。”

云相忆知道慕容狂不会说谎,但这么一反常态的态度实在让人无法放心。于是,从腰间掏出一个瓶子,扔给慕容狂。慕容狂接过,取出一粒丸药放入口中。微青的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

“刚刚你还是中了我的‘五毒剑影’之毒,虽吃了解药,但一时半刻少动为好,否则!”云相一顿,目光有些迟疑。“你该知道的,你就在此处休整,我若回来找你,你就带我走‘若是太阳西沉了我还没回来,你就服下瓶中异色药丸,姐姐会为你解毒的。”云相忆带着笑,准备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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