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 2222(2 / 2)

血滴砸在木板上的轻微响声被诸伏景光的脚步声覆盖,没能被诸伏景光发现。

“呼,幸好引走了。”飞虫松了口气,他压了压自己飞快敲击键盘后有些发麻的手指。

他刚操控附近某个电子设备引走了诸伏景光。

飞虫表现的就好像正被诸伏景光搜寻的人不是琴酒,而是他—— 噢,如果被搜寻的人是飞虫,飞虫远不会有这般情绪波动。

再看琴酒呢,他屈着腿半蹲在杂物堆上方的空调外机上,脸色一片苍白,却没有任何多余表情。

分明琴酒才是被好几个人追着的那个人,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慌张。

琴酒根本没有离开那杂物堆,他只是踩着杂物顺势爬到了空调外机上,刚才他就蹲在诸伏景光头顶。

倘若那滴血在诸伏景光转身之前落下,琴酒此刻也该被诸伏景光发现了。

“我说阵,这几个在找你的也是黑衣组织的成员吧,怎么?你这才刚恢复卧底记忆他就想弄死你,乌丸莲耶是在你的脑子里植入了读取思维的芯片吗?”

待诸伏景光离开视野范围,琴酒踩着杂物从空调外机上一跃而下,左肩膀中破碎的骨片因为他下跳的剧烈的动作扎进了肉里。

哪怕是忍耐力如琴酒也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他用力的吸了两口气,又一次性吐出来。

“不知道。”他的声音因为失血过多干哑的可怕。

飞虫有些不忍心的说:“阵,要不我联络支援吧,咱们直接武力压制干翻黑衣组织。”

琴酒懒得回答飞虫的废话。

就连飞虫自己也明白这句话是不过脑子的废话。

琴酒卧底于黑衣组织的目的是为了彻底瓦解这个组织。

黑衣组织就像一颗大树,如果无法连根拔起,便是永远也没法清除。

对待黑衣组织必须更加谨慎。

黑衣组织的存在威胁到了世界的安定。

琴酒在卧底黑衣组织这些年与乌丸莲耶的接触中,深刻感受到了乌丸莲耶的可怕之处。

黑衣组织能够成为里世界最神秘、强大的组织,少不了乌丸莲耶的决策力与对局势的把控力。

乌丸莲耶从不出现在组织的基地之中,见过乌丸莲耶的成员只有琴酒、贝尔摩德以及朗姆三人。

琴酒展现了对组织足够的忠诚和自身的能力后才获得了面见乌丸莲耶的机会。

然后乌丸莲耶在琴酒身上施展了他的控制欲和支配欲。

曾经的琴酒对乌丸莲耶的行为不以为然。

毕竟他辜负了boss的信任所以受到‘惩罚’是理所应当的,琴酒也一直不明白自己每次受‘惩罚’后,贝尔摩德那欲言又止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现在琴酒再度回想起乌丸莲耶对他的所作所为,他只觉得恶心,乌丸莲耶在他身上肆无忌惮的施展他的掌控欲和施虐欲。

琴酒闭了闭眼,愤怒令他的脑袋产生钝痛的眩晕。

为了彻底清除黑衣组织,在乌丸莲耶点名他的卧底身份前,他都必须留在黑衣组织里继续卧底,以及洗清乌丸莲耶对他的怀疑。

首先,他要做的是不被三名黑衣组织成员找到,并离开这里。

....

降谷零捏着手机,他看着手中像是手机的信号增幅用的设备,他茫然的走了两步,怎么回事?琴酒人呢?

为了快速寻找到琴酒的位置,降谷零咬牙花点券在直播商城购买了一次性定位设备。

这定位并非是直接显示琴酒的位置。

而是提供一个信号增幅设备,离琴酒越近,增幅设备的光芒就会越发耀眼,总共有五个档次的亮度。

他打开设备一路在这些小巷里穿行、寻找着琴酒的位置。

增幅器的亮度在不久前达到了满格,这意味着琴酒刚才就在自己附近,可几秒之后增幅器又重新暗淡。

这玩意不会是坏的吧?

【琴爷:溜了溜了。】

【透子好惨啊哈哈哈哈,他为了攻略琴酒真的花费了好多好多,要不是商城没有爱情魔药,估摸着透子打二十份工也要拿下爱情魔药吧。】

【急死我了急死我了,就这么小快地儿,这三个人怎么还没碰上。(该弹幕已被管理员屏蔽)】

【哈哈,这不三个人都还没找到琴酒吗?真没用啊(不是),琴爷受重伤都能溜着这三个人玩,不会最后没一个人找到琴酒了吧。(该弹幕已被管理员屏蔽。)】

【这倒不至于,三瓶威士忌都是人精,他们知道琴酒受伤,肯定会死守几个出口,耗也能把琴爷耗死。(该弹幕已被管理员屏蔽。)】

降谷零有些头疼的捏了捏鼻梁,这些建筑之间的夹缝并不大,但过于杂乱,琴酒又的确是个很能藏的家伙。

降谷零现在非常急躁,心里就像是有把小刷子在挠个不停,一刻也不能消停,他分明离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差一步之遥,却无论如何也触摸不到。

突然,眼尖的降谷零一眼瞥到了地上的某种痕迹。

等等?那是什么?血?

降谷零忍不住呼了口气,心中的急躁舒缓了些许,他想,他大约是要找到琴酒了。

降谷零顺着血迹的方向走去,血迹在杂物堆里呈现了明显的堆积和擦痕,琴酒曾经在这里停留过,时间不短,这是个好信号。

琴酒维持着冷淡的表情,他掀开地上一堆杂物,从中找到一个脏兮兮的被遗弃的急救箱,他瞥了眼急救箱上沉积的泥块,不自觉地皱了皱眉,随即伸手利落的撬开箱子。

——放着绷带和药物。

飞虫忍不住闷笑出声,他把琴酒一瞬的迟疑看在了眼中。

很难想象,一个与战斗为伍,时常会在废墟里摸爬滚打的特战队员、或者杀手?居然有着极其严重的洁癖。

...有些反差可爱。

不过飞虫更多的是对琴酒的佩服,这些年黑泽阵在组织里变得更加强大了。

琴酒在被人追踪的情况下还能观察到杂物下方可以利用的物资,这是何等的冷静与观察力。

药物已经过期,是一些及时止血的药粉。

见琴酒已经拆开药粉包装,飞虫半开玩笑地问:“你不会是打算把这过期的玩意用在自己——”

下秒,琴酒已经毫不犹豫的将药粉倒在了伤口上,随后以极快的速度用绷带将伤口绑上。

听到飞虫戛然而止的话语,琴酒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嗯?”

好吧,琴酒当然会用。

这冷静的疯子为了达成完美卧底,能毫不犹豫的把一堆乱七八糟的药物往身体里注射。

过期的药物或许会带来副作用,但这值得琴酒赌一把,它能让琴酒支撑的更久,以此面对绿川光和降谷零的追踪。

感觉到伤口正隐隐发热,大约是这过期的止血粉起了些许作用。

琴酒环顾四周,刚走没几步,两栋建筑的狭缝便传来急促又略显凌乱的脚步声。

....没完没了。

解决一个,跟上一个,摆脱一个,又来一个。

这人不是黑衣组织的成员,哪怕他刻意的隐藏了自己的脚步声,也仍然做不到像杀手那般轻巧。

普通人。

像是印证琴酒的猜测,飞虫的声音也在耳机里响起。

“怎么还有中学生闲着往这边跑?日本中学生能不能不要给人添麻烦啊,是作业太少了嘛——”飞虫抱怨。

工藤新一脚步急促的踩过杂物,他从缝隙间穿过,身后仍然跟着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那黑色长发、背着琴盒、浑身染血的恐怖男人像个幽灵跟在他身后。

他的心跳很快,急促呼入过多空气令他喉咙涌上些许腥甜,但他不敢停下。

工藤新一得说,他报警之后没有第一时间离开现场,反倒是追着血迹寻找伤者是他这十七年间做过最后悔的决定。

工藤新一对自己的能力有些自信了。

他从小被父亲训练各种能力,他认为现在的自己有足够的才能应对绝大多数问题。

所以只是‘绝大多数’不是全部。

工藤新一顺着血迹探索时,藏在阴影中浴血的黑发男人举着棍子对着他发动袭击。

尽管工藤新一不明白对方为何有瞬间犹豫,但这并不妨碍反应过来的工藤新一扭头就逃。

怎么办?他该往哪儿躲。

工藤新一因恐慌收缩的眸子扫过眼前堆积的杂物,他注意到被杂物覆盖了部分、紧贴着房屋的楼梯,这是通往公寓屋顶的楼梯。

通常是修建屋顶时使用的楼梯,因为某种原因没有拆除。

在屋顶上工藤新一更容易被大道上的路人注意到,他能寻求道更多逃离和获救可能性。

唯一有点,最上层的木板上扎满了钉子,他极有可能会被钉子划伤从而染上破伤风,以及那黑发的男人身后背着的琴盒。

从体积上看,那绝对是一把狙击枪。

登上屋顶能为他带来更多的逃生空间,也将自己暴露在了狙击手最佳的狙击视野内。

工藤新一咬牙踩着堆积木板上准备爬到楼顶。

疾风迅雷之间,工藤新一的肩膀被人捏住,工藤新一被吓得险些跳起来,他有一瞬间甚至忘却了呼吸,只留下了心惊肉跳的感觉。

那只手以一种不容反抗的力度扯着工藤新一,随即是整个天旋地转。

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按着他的口鼻,另一只手穿过了他的双臂,将工藤新一牢牢锁在原地。

浓郁的血腥味儿充满工藤新一的鼻间,工藤新一这才反应过来,捂着他脸的那只手上竟然全是血。

他要捂死自己!

脸上的那只手捂得太紧,工藤新一甚至没法发出丁点声音。

受惊的工藤新一仰着头试图将这几乎要杀死他的男人映入视野之中,却只能看到些许银白的发丝,他的视野里甚至看不到挟持了他的男人。

强烈的求生欲望令工藤新一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他挥舞着双臂和双腿猛地挣扎起来。

大抵是琴酒受了重伤,当然,他本就没有杀死工藤新一的想法。

工藤新一屈起的手肘击中了击中了琴酒的肩膀。

琴酒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哼。

他的声音很低,但工藤新一离琴酒实在是太近了,他很难听不见。

琴酒发出的闷哼微弱、没有一点攻击性。

就像是羽毛轻轻挠在工藤新一的心间,有些奇怪的痒痒。

琴酒略显无奈的从唇缝间吐出一声叹息。

他压下心中的不耐,冷声提醒道:“别动。”

他的警告仅此一次,如果工藤新一再闹腾,琴酒会毫不犹豫敲晕他。

只见,上秒还在剧烈挣扎活像只即将被磨刀霍霍的猪羊的工藤新一在琴酒话音落下后突然不动了。

琴酒略微意外地看了眼工藤新一,还挺识抬举。

工藤新一僵在原地,不是出于对琴酒的恐惧、或者被琴酒的话恐吓到,他有种奇怪的感觉。

琴酒为了控制工藤新一不让他乱动以及发出声音,他用双手紧紧锁着对方,这也就导致两人紧贴在一起。

工藤新一的后背紧贴着琴酒的胸膛,隔着不厚的布料,他能感觉到琴酒因为呼吸而起伏的胸膛,以及布料摩擦发出的细碎声响——

为了减轻自己的负担,琴酒早就脱掉了身上的防弹衣。

琴酒比正在发育阶段的工藤新一高大半个头。

他要想伏在工藤新一耳旁说话就得低下头,将唇瓣贴近工藤新一的耳朵。

当琴酒低头,银白的发丝便自然垂落在工藤新一身上,有几缕冰凉的银白发丝钻进了工藤新一的后领。

他闻到了琴酒身上浓郁的血腥味儿以及属于琴酒本身的些许淡淡的烟味儿。

但这都不及琴酒在他耳旁说话来的刺激。

微热的呼吸喷在工藤新一的耳畔,琴酒低哑冷淡的嗓音像是轻轻拉动大提琴的琴弓,引起他的耳膜一阵共鸣的震动。

从耳畔的强烈酥麻感迅速蔓延工藤新一全身,令他动弹不得。

太近了。

他和这个陌生男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工藤新一正是毛手毛脚的年龄,一丁点撩就能让他躁动不已。

与琴酒的接触令他像是第一次见着电线杆上贴的□□广告,那般令他面红耳赤。

工藤新一本该对身后的男人产生排斥情绪,然而恰恰相反,他浑身酥麻的痒意并不像是排斥,反倒是兴奋和躁意。

他压下心中过多分泌的肾上腺素,避免它们体现在另个尴尬地方。

工藤新一僵着身子不敢动弹,他嘴唇嗫嚅着吐出轻微的话语。

他的声音太小,失血过多耳鸣的琴酒无法听清,他只是凭着工藤新一喷在他手心不同刚才急促的热气推测工藤新一正在讲话。

琴酒眯着眼,不耐的凑近工藤新一。

“嗯?”

却不想工藤新一又因为他的动作僵的更厉害了。

他实在是没有精力去思考工藤新一为什么会这样。

这次,琴酒终于听清了高中生在说些什么。

“...近....”高中生略显窘迫的声音隔着层层汽鸣声传入了琴酒的耳朵。“你离我太近了。”

琴酒眼中划过了然。

是了,眼前的高中生是日本人,日本向来是以礼为重的国家,他自然无法忍受与自己的近距离接触。

见工藤新一没有再捣乱的模样,琴酒微微松开对工藤新一的钳制,他向后退一步,但没有完全松开工藤新一。

琴酒依然保有一定余地能够瞬间制服工藤新一。

琴酒与工藤新一拉开距离,他们之间留有半步距离,冷风从他们两者的缝隙间灌入。

分明是自己主动要求的结果,但当琴酒退开,工藤新一又无由来的涌上一阵失落。

很快工藤新一便没时间继续失落了,他的后背是一片冰凉的湿润,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把后背。

工藤新一支起手指一看,瞳孔猛地收缩。

是血。

工藤新一偏头看向背后钳制了他的男人。

这里实在是过于狭隘,琴酒没有避开工藤新一的空间,甚至为了能让他们两人都顺利的藏在夹缝间,他们不得不保持着极近的距离。

索性琴酒便由着被他挟持、险些被黑衣组织灭口的高中生散发他过剩的好奇心。

琴酒并非想要保护工藤新一,要知道,神锋缉查组是业界出名的‘疯子’团队,控制牺牲从不在他们的选择名单内。

为了完美的卧底和铲除黑衣组织,每个人的牺牲都是有意义的。

哪怕是让琴酒赴死,琴酒也会毫不犹豫前往。

琴酒之所以会将工藤新一拽进来的原因,只是因为工藤新一的脚步会将附近的降谷零与诸伏景光引过来。

琴酒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触及琴酒的容貌,工藤新一有瞬间停止了呼吸。

身后苍白的男人有着深邃俊美的脸庞,是属于欧美地域带着些许侵略意味的美感。

却又在某些地方像是亚洲人的感觉,是混血。

上扬的眼尾为他增添了几分凌厉与冷冽,他是个危险的人物。

男人惨白的脸色几乎到了透明的程度,银白的睫毛微微颤动,唯有那双森色的眸子始终冷静,像是一轮无法被撼动的凛月。

偏偏唇瓣是一片昳丽的红,像是一朵玫瑰落入了冰冷的雪原。——琴酒为了防止自己发出疼痛的喘息,牙齿一直咬着唇瓣。

工藤新一将目光落在琴酒肩膀上那已经将绷带染红的伤口,那些不断冒出的鲜血湿透了工藤新一的校服。

男人受了很重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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