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 2)
两人对坐,安安静静吃饭,吃到一半,南桪却突然抬眼,红的惨烈的眼圈。
她看着他,说:“对不起啊……小顾叔叔。春节要你陪我这么过。”
顾沉光叹气,伸手夹给她一只鸡腿,语气温暖带笑:“这怎么了?有电视有饺子,有亲人。总比我一个人在美国过要好。”轻轻叹口气,摸孩子脑袋:“小孩子想那么多会长不高的。”
南桪却一愣:“……亲人吗?”
顾沉光收回手,眼睛笔直望向她,淡淡微笑,不逃不避,重复:“亲人,我的亲人。”
说完不慌不忙睇她一眼:“过年不许哭,会不吉利。”
南桪吸吸鼻子,嘀咕:“小顾叔叔你怎么还迷信啊……”
顾沉光微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其实哪里是迷信呢,只不过担心太甚,因而草木皆兵,事事防备,深怕会有那么一丝不幸降临到你身上。
连用红油笔写下你的名字,都舍不得。
……
顾沉光是年初三早上离开的。导师给的最后时限是大年初十,易楚下了规矩,至少要有一周时间回去陪她。
南桪一早醒了,送他到门口,顾沉光再不让她往外走。
告别很简单,寥寥几句。
顾沉光把她抱进怀里,低声叮嘱:“要好好的,自己一个人,要小心……要坚强。”
南桪说:“好。”
顾沉光松了手,递给她一支手机:“新年礼物,里面存了我的号码。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南桪继续点头:“好。”
顾沉光恩了声,提起行李箱,临走前,笑意菀然,不动声色。他说:“我走了,小宝宝。”
没等南桪回答,转身离开。
立在门口的人,听着电梯到达又离开的声音,直直望着眼前空荡的门口。良久,终究掉了泪:“……不好。”
————
往后三年,南桪一直记得他的话,独立坚强,再没有哭过一次。
哪怕每年腊月二十八晚上送走父亲的时候,或是一个人窝在宿舍吃着盒饭愣愣看春晚的时候,都没有哭。
周秦每年都会偷着跑来见她几面,第一次来的时候,面色复杂盯着她看了许久。
南桪莫名,摸自己脸:“……怎么了?”
少年皱着眉,眼神清澈如水,语气迟疑为难:“路南桪……你为什么姓路呢?你要是不姓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