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 / 2)

  她今夜是不能留宿的,还要回离宫里去,否则于她名节有碍。

  虽然宁烟屿也不知,如她这样的女子,还会否把不值一钱的名节放在心上,但出于对她的保护,此事还是不宜外扬。

  他从少女的腰间取下了一截锦帕,蘸了铜盆里的热水,替她擦拭起青丝底下裸.露的肌肤来,幸得这些血珠并未沾惹上她的裙衫,否则处理起来更为麻烦。

  看师暄妍疼得咬紧了齿尖,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本该是如逞了恶气,心下畅快的。

  但,一股说不上来的郁躁,在亲眼目睹她的痛楚时,侵袭上心头。

  “忍着些,华叔景在路上了。”

  华叔景原入太医院供职,年事已高后,奏请圣人,得准允出宫,在长安西市街衢之上支了一面牌楼,并于牌楼之下行医问诊。这次圣人驾行离宫,也邀他入离宫相叙。

  师暄妍忍着疼意点点头,脸蛋上潮湿一片,将粉膏晕染得化了一些,并不均匀地挂在颊上,分不清是脸色更白,还是脂粉更白。

  宁烟屿任由她攥着衣袖,也未松手,只是看着她疼痛却无能为力,那股莫名的郁躁,也莫名地深了几分。

  将她颈边的血迹擦拭干净之际,匆匆的脚步声落在耳中,青帐外传来一声:“华大夫到了。”

  宁烟屿侧身让开。

  青帐被掀开,鹤发鸡皮的老者姗姗来迟,但太子有召,他已经是跑得最快的了,脑门上一头汗珠,待入内间,正要行礼。

  忽被太子闪烁的双目一瞪,这是一记警告。

  华叔景不知内情,但病人为天,急忙拎着药箱过去。

  他来到行军床边,先是触手搭了少女的腕脉,心头大概有了成算,道:“娘子莫慌,老夫先来为娘子止痛。”

  他放下药箱,取出里头的银针,扭脸对太子道:“这是妇人的私隐之症,不能对男子讲,郎君请到帐外等候。”

  不知这老儿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他是如今杏林之中的泰山北斗,在这方面,由不得人置喙。

  宁烟屿看了一眼榻上疼得脸色煞白,已经汗透了衣衫的少女,终是不忍耽搁,长身朝外掀帘而出。

  青帐外,月光清冷无垠,浩瀚的银辉笼罩沉睡的大地。

  九州此刻,共此明月。

  帐内的情形他更是不知。

  她突然腹痛如绞,也不知是得了什么病。

  宁烟屿皱着眉踱了两步,正这时,崔静训远远催马而来,即至青帐外,压低嗓音道:“殿下,圣人寻你,有事相商。”

  宁烟屿反问:“没说是什么?”

  崔静训皱眉:“今早,好像郑贵妃去了圣人行宫。”

  圣人挚爱元后,郑贵妃受宠,也是因着容貌几分似了元后,但这在宁恪心中,一直是一种讽刺。

  母后故去以后,郑贵妃得权调理六宫诸事,圣人平素日理万机,不大会接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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