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22(2 / 2)

清澈池水一遍又一遍冲刷手背。

司娉宸抑制住想用力搓手背的念头,克制力度,不能洗出红印,会被看出端倪。

她神色平静地洗手,好半晌,看着微微泛红的手背,叹了声。

池塘里铺满了碧圆的荷叶,碧色伞盖般顶在水面,几朵粉白的花骨朵在一片绿水中亭亭独立。

司娉宸蹲坐在池塘边,下巴支在膝上,目光悠远地望着前方,任由泛红的手随意搁在青草上,腕上银白手镯点着漆黑玉珠,水珠顺着净白手指滑落,打湿一片。

静静望着荷塘碧色,司娉宸忽然有点想晏平乐。

想起上次带着满玲珑盒的食物看他,让他打开时黑色眼珠瞬间明亮起来,司娉宸唇角弯了下。

简单又好哄。

这么想着,身后忽然有人靠近。

司娉宸没回头,拾起裙角细细擦干净十指,见身后人站在树后不打算露面,她起身准备回头,忽而一股推力袭向后背,她神情微怔,整个人坠入水中。

铺天盖地的水朝着她挤压而来,窒息无力感漫上胸膛,她忍着刺痛眨眼,视线落在河岸的契印上,心头一片荒凉。

司娉宸忽然停止了挣扎,随着水流缓慢坠底。

为什么呢?

为什么都要她死?

为什么一个又一个,对她的挣扎无动于衷?

一瞬间,司娉宸眼睛里晃过很多人,他们在水波的摇晃下扭曲,咧着嘴得意地大笑,如同俯视蝼蚁般看她。

是啊,她那么弱。

那么弱。

“哥哥好奇怪,”司娉宸在去学院的马车里,看着司苍梧说,“我昨天晚上梦见你啦,然后你不停说着什么,可是我不记得了。”

她歪歪脑袋,好奇问:“哥哥,你说了什么呀?”

司苍梧握拳抵住唇咳了声,眼里好笑道:“这是你的梦,我怎么会知道?”

“好像是哦!”司娉宸垂着脑袋,显得恹恹的,“梦里的哥哥跟哥哥好不一样,他跟我说了好多话,我都不记得了。”

她委屈得不行:“哥哥好不容易跟我说这么多话。”

这原本只是一个小插曲。

可当天晚上,司娉宸照例观察契印时,发现司关山不管书房的其他人,直直进了司苍梧的院子,甚至动用了气。

第二天去书院时,她等了半天不见司苍梧来,便去找人。

他昏迷躺在床上,脸色白得厉害。

江柳说他昨夜忽然发病,昏迷不醒。

但司娉宸却知道,司苍梧是被打晕的。

她提了梦,司关山便打了司苍梧。

之后的一个月里,无论司娉宸什么时候找司苍梧,他都装睡,摆明了不想理她。

司娉宸硬是凭着她的厚脸皮和装乖演技,让司苍梧对她冰释前嫌。

司苍梧不生她气了。

当时她是这么以为的。

司娉宸睁开眼时,大脑忽然回想了这么一段,这是去年发生的事。

见她醒了,侍女纷纷上前,找医者的,问她身体状态的,端碗要她喝药的,呼啦一下子挤上来,好似她得了什么重病似的。

不过多久,司关山携着医者前来,侍女一一让开,医者给她把脉问诊,又用气游走全身,这才松开眉头,说:“没大碍,只是染上了风寒,喝五天药就好。”

司关山站在床前,神情冷淡问她:“这次又是谁?”

司娉宸垂眸,嘶哑着声音说:“我没看清。”

司关山面色森然:“废物,谁要杀你都不知道。”

司娉宸就委委屈屈掉眼泪,一边哭一边咳两声,难受极了。

司关山没再训她,只说:“你不是送了个人去历练,带回来,让他来我这里一趟。”

司娉宸红着鼻头眼眶,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她问:“他会死吗?”

司关山见这个傻女儿一副是个修士都能捏死的样子,按了按眉心,难得多说了一句:“不会死,没问题就送去你身边护着。”

司娉宸哑着声高兴:“爹你真好。”

司关山见她没事离开,身旁的侍女听了医者的话,烧水的烧水,熬药的熬药,煮粥的煮粥,只剩下司苍梧站在床前。

他轻皱眉头,问她:“感觉如何?”

司娉宸瘪瘪嘴:“生病好难过,哥哥你一直是这么难过吗?”

司苍梧轻声笑了下:“习惯了。”

她垂下眸子,哥哥,你也想我死吗?

司娉宸在被子里按住手腕上的银镯,认真注视着他,仿佛第一次看他一样。

下刻,脸上恢复苍白单纯的笑,她撅噘嘴,不满说:“哥哥你不知道,我逃课在河边发呆呢,忽然有人推了我一下,我就掉进池塘里。”

“我还以为我会死呢!”

“谁让你不好好上课?”司苍梧无奈摇头,说:“这次你真要谢谢别人,不然你哪里还能在这里说话。”

司娉宸眨眨眼。

下刻,一个身影从门外出现,笑着说:“你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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