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吃馅饼的人1（2 / 2）

窗外的天开始从远处遮上一层又一层布，直至看到远处亮起来的灯，乘务员推着小推车在过道里叫卖：“啤酒饮料矿泉水套餐饭有需要的吗？冰淇淋水果鸡爪火腿肠泡面有需要的吗？”

声音由远及近，张先生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几声。旁边的男人要了一份鱼香肉丝盖浇饭，在这样傍晚，列车里飘着各种味道，泡面、盖浇饭、鸡爪、啤酒、花生米，混杂在一起，张先生一时也没感觉出香臭来。

还是露露手上馅饼让他心驰神往！

很遗憾，张先生并没有钱，虽然有些饥饿难耐，但是还得忍上一段时间。乘务员推着车子走远了，张先生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她离去的方向。

大概是太明目张胆了，男人拿出一个香肠递到张先生面前的小桌子上。

“吃吗？”

“吃。”送到嘴边的食物，没有理由不吃。张先生觉得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耳边是隆隆的火车行驶的声音，眼前是一份美味的食物。张先生打开了话匣子，“你好，我叫张真，是一名自由撰稿人。”

男人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张先生从他眼里读出了六个字“难怪吃不起饭。”明晃晃的，还带闪光的。

“你好，我叫李明一，是一名银行职员。”

原来是银行职员，张先生想，难怪身上有金钱的味道。

很快他们就彼此熟识了，因为一根香肠。

夜里的车厢冲刺各种呼吸声、呼噜声、磨牙、梦话，张先生辗转反侧睡不着，除了声响，臭袜子和体味也是尤为明显的。同样睡不着的还有李明一，这不是他第一次远行了，但是是第一次真正意义的离开家，他开始独立的生活，不但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家人。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扮演好一个成熟的大人，但他必须扮演好这个角色。生活不容他试错的机会。

李明一很想找人倾诉一番，特别是在这样夜晚，但是张先生实在是一个适合倾诉的人。虽然张先生说自己是一个自由撰稿人，李明一并不是很相信，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落魄的流浪者。

张先生一身西装笔挺的，衣服质感看上去价值不菲，李明一在他上车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它并不合身，像是一个乞丐套上了西装革履，浑身都透露着一个字“假”。他坐下来的时候东张西望，而且很兴奋，对这列火车好像异常好奇。

李明一觉得一个自由撰稿人是不会这样子的，虽然他也不清楚自由撰稿人应该是怎样的，但是绝对不是这样的。

夜很深了，乘务员偶尔在列车里自动一下，李明一能感觉到，但眼皮已经睁不开了，他靠在车窗上，狭小的位置让他浑身都有些麻痹，他想有一个大床，一张柔软的床。现在不行，现在他连一个卧铺都不敢买，那太奢侈了。

这么一想，李明一有些后悔请张先生吃香肠了。

“列车前方到站——平安市。请到站的旅客提前收拾好您的行李包裹，准备下车，列车前方到站平安市。”

列车里稀稀疏疏的搬行李，人员走动的声音，李明一已经快要睡着了，所有的声音都像是摇篮曲，催促的他快点睡觉。

这是凌晨四点的天空，空气是凉凉的，湿润润的。张先生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当然只能说，火车里的味道实在是让人难以忘怀。他脚步轻快的出了车站，然后步入了渐渐清明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