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我对你的承诺永远作数15（2 / 2）

“还有，张秉性啊。”

“嗯？”

“没什么，你要开心一点。”赵月馨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别被李秋兰发现了。”

图书馆。

李秋兰站在第二排书架前，开始源源不断地理论说教：“月馨同学，我们很欢迎你。我不觉得喜欢同性是什么丢人的事，只要心意传达到，那就是值得祝福的。可是我觉得爱是相互尊重的。爱一个人应该先表明心迹。征得对方同意后才可以进行这样的行为。啊，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这样是不对的，不是说高中生就可以进行这样的行为。虽然我也不理解为什么高中生谈恋爱会遭到社会的反对，但我想真正的爱是可以安静地坐下来说话的。月馨同学爱一个人，即使对方是女生……”

赵月馨本来面带微笑地听，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她脸上的微笑也逐渐消失。

终于，赵月馨忍无可忍：“那个，我真的只是开个玩笑。我还是喜欢男生的。”

随后赵月馨拭去额上的冷汗——误会应该解除了。

陆小芳问：“原来你平常是摸男生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李秋兰对陆小芳说：“月馨同学应该不是这样的人。我只是说，不要强迫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她又对赵月馨说：“月馨同学，这样刚见面就开玩笑，并且拿爱去开玩笑是不对的，而且，任何人的爱都值得尊重，假如小芳和我都喜欢女生，这样一个女生对我们表达心意，又动手动脚，我们会伤心的吧？”

“……”赵月馨无话可说。

李秋兰对赵月馨低头说：“月馨同学，我和小芳都没怎么与同龄人的社交经验。我们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的社交礼节。只是我们还不能接受这么激烈的……玩笑，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遍吗？我叫李秋兰。”

李秋兰问赵月馨：“月馨同学，你……还愿意加入我们吗。”

赵月馨说：我当然愿意啊。

两个人握过手，李秋兰迎着过堂风给了赵月馨一个拥抱——赵月馨感受到了李秋兰的身体的颤抖，她依旧可以闻到苦橙子的青涩气味。她听到李秋兰温柔如燕的话语：欢迎加入我们。

赵月馨沉默地拍了拍李秋兰的后背。

中午过去，我们各回各的班级，在班级里，赵月馨坐在我对面的空位上，她端详墙上的黑板，那五颜六色的粉笔彩花镌刻在上面，半个学期没有过改变——那些曾经是她和艺术生们一笔一笔画上去的。

她在沉默的空隙叹出几口郁气。

我没问赵月馨你坐我前面半天不说话是为了什么，我知道——此时我和赵月馨想的事情都不一样。

几次叹息后赵月馨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她不打算把话说出来。

她是个好人。

放学之后，我再一次和李秋兰碰面，她背着书包站在绕出学校的桃木下，我们并肩而行。陆小芳边走边看书，她始终不肯从书中的世界挣脱。

陆小芳到了路口还要继续往前走，我和李秋兰叫住她，提醒她该转弯了。

与陆小芳挥手道别后，我瞧着李秋兰的脸，轻声说：“秋兰，你真的很像我的朋友。”

李秋兰看着我，担忧地问：“秉性同学，今天……你怎么了？”

“你的身体现在还好吗？”

李秋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她对我伸出手，我没有拒绝。手指冰凉，我们的手牵在了一起，我察觉她的手在抖，尽管她已经竭力抑制自己的情绪。

她牵着我向前走着，我跟着她的步伐。熟悉感再次涌上心头。

“月馨同学今天中午是不是来确认我的身体状况的？”李秋兰问。

我给了肯定的答复——李秋兰只是天真，她并不傻。对于我今天反常的举动，她没有猜测和怀疑是不可能的。

“秉性同学，谢谢你的关心。其实我想跟你说，很早之前就想说了，而且我从没想有意隐瞒什么……”李秋兰说的话就像睡觉时抱紧布偶的孩子的梦呓，“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无论结果怎么样，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们同时停了下来，站在松树下，李秋兰与我面对面，轻声说：

“我的故事很长，很枯燥……秉性同学，不必担心我的身体，事都过去了。而且记得吗，我说过这个故事会是充满希望的。”

“不是我让赵月馨调查你的，我也没有调查你的理由。”

李秋兰对我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我不是这个意思，秉性……同学。”

我张着嘴——这一刻，我不关心李秋兰是谁，我只想问你还好吗，你的身体怎么样？

我想抱着李秋兰，就这么与她对视着，和她说对不起。

此刻她与我对视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她最后嫣然一笑：“请相信，我对你的承诺永远作数。”

我想回答说：我也一样。

可我立即想到九年前我强忍心痛说出的那句：“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秉性同学，我们休息天好好的聊聊吧。”李秋兰说，“这次，什么事情都不能阻止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