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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藤原滋总觉得他的语气里隐隐带着一丝得意。

“哎呀,那岂不是青梅竹马?”塔子阿姨开心地看向夏目贵志,发现他停住了筷子,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贵志?怎么了?多吃点。”藤原塔子以为夏目贵志害羞了,忙给他夹了一个香脆的炸扇贝,接着问:“是来我们家之前就已经认识了吗?”

“唔…是认识很久了。”织田宫寻含糊应是。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塔子欣慰道。

藤原夫妇总是担心夏目贵志在来他们家之前的生活状况,却不敢过多询问。

失去父母,寄人篱下,被各种亲戚当作拖油瓶一样相互推拒,无论受到多少委屈都只能埋藏进心里。

他们不敢想象这个孩子一路过来经历了多少坎坷和无奈。

如果说物质上的短缺尚且还能忍受,那份无人述说的孤寂恐怕才是最让人难以释怀的。

在夏目贵志瘦弱沉默的时候他们不敢问,当夏目贵志一天天开朗起来以后就更不敢问了。

现在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在陪伴着他,塔子顿时感到由衷的高兴。

“之前因为有些特殊的原因,我们很长时间没有联系,我非常想念他,现在事情总算告一段落,我便立刻赶来了,等找到我们的…贵志?”又被狠狠掐了一把的审神者不明所以。

“阿寻,尝尝这个,很好吃。”夏目贵志此时的表情稍微有点可怕。

织田宫寻不疑有他,美滋滋地吃着老婆夹的菜,反手夹回去更多。

看着两人若无旁人亲密投喂的模样,藤原滋一直故意绷紧的表情终于还是松了下来。

那个瘦弱又敏感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呀,可怎么就被别人拱走了呢?!

藤原塔子笑着给他夹了一只天妇罗炸虾:“阿娜达,我可是对今天的炸虾很有信心哦,你也多吃一点。”

“嗯。 ”

樱花的香味在觥筹交错间越发馥郁,餐桌上的几人围绕着夏目贵志的种种和谐交谈着。

餐桌下的猫咪老师抱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来的樱花酒瓶子,喝得烂醉如泥。

餐桌上的气氛非常融洽,小坛的樱花酒逐渐见底。

织田宫寻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夏目贵志越发警惕,他见识过织田宫寻喝醉以后会有多么口不择言。

平时称得上沉默寡言的男人在喝完酒之后能直接舌战群雄,一场宴会下来差点把隔壁几个本丸的审神者都怼到自闭。

“贵志经常提起你们,还有猫咪老师,他说你们都是他最重要的家人,希望我能有那个荣幸和你们一起陪他渡过以后的时光,对了,还有我们的…唔唔!”

“他喝醉了,我带他去休息。”夏目贵志面无表情地拖着织田宫寻的衣领上了楼。

塔子笑眯眯地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心想还是过一会儿再去提醒贵志洗澡水已经放好了吧。

“幸好这几天的太阳很不错,我准备的两床被子都很松软…哎呀,也许用不到两床呢。”

塔子阿姨捂着嘴轻笑,转头看向撑着头的滋先生:“阿娜达,你还好吗?”

“这个酒真的很不错,稍微不注意就有些喝多了,你觉得怎么样?”

“我也觉得酒的味道很棒哦。”

“塔子,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

“不过,就算是很普通的酒,只要能够和滋先生一起品尝,都会变得非常好喝哦。”

纤细的双手抚上藤原滋的额头两侧温柔按摩,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渐渐平和下来,一直担忧紧张的心也逐渐放松。

“我也是。”藤原滋抱住了塔子,二人静静享受着这一份安宁。

“现在想想,这几年常来找贵志的那几个孩子,不管是名取先生,还是他那几个同学,还有那位一只眼睛受伤的先生,都是非常帅气的男孩子呢。”

塔子在滋的怀里偷笑,后者无奈地看着她说:“也有女孩子啊。”

“那个孩子身上的衣服价值不菲呢,紧张的时候总是想把手伸到腰间,那是佩刀的地方吧。”

“我相信贵志的眼光。"塔子温和地笑着,织田宫寻紧张到不行的表现让她不禁想起了曾经。

那个孩子的眼神和表现,简直和滋先生当年拜托爸爸时的一模一样呢。

“虽然知道我们不能永远陪着他,但是这一天来得比想象中的早啊。”藤原滋遗憾地说道。

在夏目贵志一天天融入这个家庭后,他和塔子也曾一起畅想过未来,想到总有一天夏目贵志会结婚生子的时候,他们甚至还讨论过要在家里准备多少个儿童房才好。

现在看来不仅儿媳妇没了,孙子孙女也没了。

“这个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孩子总会长大的…幸好还有猫吉,每次有猫吉在身边,那孩子的胃口就变得特别好呢。

也不知道他最近几天在外面休息得怎么样,虽然已经是大学生了,但还是希望他不要熬太多夜,身体要紧…”

过了很久,仿佛已经醉死过去的猫咪老师睁开眼睛,看着与夏目贵志如出一辙温柔气质的夫妻二人,淡淡地喵了一声。

两位家长立刻笑呵呵地抱起了敦实的大猫,不停地给他喂菜。

只有夏目贵志那个傻小子才会相信,每天晚上乒乒乓乓开灯开窗的动静不会被年纪大又觉轻的两夫妇注意到吧。

二楼,夏目贵志的卧室。

两床香香软软,充满阳光气息的被褥并排放在一起,夏目贵志把织田宫寻放在其中一床上。

“阿寻,我们好好谈谈…阿寻?”

浑身泛着樱花香气的红发审神者扑在老婆怀里,把脸埋起来,一动不动。

“我好想你。”

那是夏目贵志从来没有听到过的脆弱语气,他推人的动作一顿,轻轻地抱住了怀里的人。

他的爱人看起来严肃又可靠,是时政最顶尖的审神者之一,强大,威严,正义凛然,从小奔波在名为历史的战场上,消灭敌人,救援友军,是被无数审神者敬仰的存在。

所有人都相信他会是剿灭溯行军的最锋利的那把刀,包括他自己。

然而他永远记得,在他们初遇的战场上,那个一刀劈碎了狰狞的溯行军,向他伸出了手,有着天空一般湛蓝眼睛的红发少年,连脸上的婴儿肥都还没褪去。

“嗯,我也很想你。”

“当年泄露你坐标的高层们我全都砍了哦。”

“嗯嗯。”

“战争已经结束了,只有些散碎的游兵还没有剿灭,大家都拿到了很多很多退休金,回到自己的故乡去了。

钩吾说他的故乡有种叫做咒灵的特产,永远也吃不完,他在老家永远不用担心饿肚子,下次也邮寄几只过来给我们尝尝。”

“那还是不用了吧。”夏目贵志一脸复杂地想到那个总是来蹭饭却仿佛永远吃不饱的前同事,那可是个连生啃钢材都说好吃的奇行种。

他轻抚着爱人毛绒绒的脑袋,手指卷着头顶那根神奇的呆毛问道:“那你呢?不想回到原本的世界看看吗?”

“唔…我从记事起就在时政接受训练,我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也完全没有童年的记忆…"

爱人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来。

"是你教会了我什么是感情,我不再只是时政的利刃,我有了很多朋友,我也有了爱人,还有孩子…当我在战场上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的归处一定是你。”

夏目贵志的手顿住了,皎白的月光入窗,照得他葱白圆润的耳垂渐渐通红,心脏咚咚直跳,那微小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清晰。

“笨蛋…也要多想想自己啊。”

“放心吧,我没受伤。”

织田宫寻的声音略带了些得意。

“我只是半夜起来吃咖喱的时候扭到腰,但是他们都以为我在大决战里受伤了,天天给我送慰问,退休金也翻了几倍,所以我没说。”

“啊?”

夏目贵志脸上温暖的表情渐渐丧失,他听着织田宫寻酒后吐真言,把自己追爱时的黑历史和藏起来买咖喱的私房钱都抖了出来。

当他听到织田宫寻曾经流了三天鼻血,并不是因为泡太久温泉,而是因为不小心在温泉下看到了小贵志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给了他一拳。

织田宫寻晕过去之前还感叹了一下,是老婆的力道没错。

第二天醒来时,夏目贵志正非常严肃地守在织田宫寻的身边。

审神者立刻翻身而起,一个士下座低头道歉:“夫人,对不起,我再也不随便喝酒了。”

“我没有生气。”看起来一夜没睡的夏目贵志有些憔悴,他紧皱着眉头问了织田宫寻一个问题:“阿寻你现在几岁了?”

“我二十六岁了,正好比夫人小三岁。”

“我十九岁。”

织田宫寻点点头道:“夫人与我相识的时候是十九岁没错。”

“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只有十九岁。”

夏目贵志一脸复杂,他看着外表与年少时没有多少变化的爱人,这是让他疏忽大意的最大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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