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God Father的传说(1 / 2)

陈仄告别林教习,溜回去上课。倒也无人来问他,想来逃课的大有人在。又熬了一节课,已到中午,终于熬到放学。

陈仄收拾书包下课,心中却想:“这世界第一桩好处就是没有高考啊。”

他家住的不近,中午一向不回家吃饭。此刻急不可耐的出了校园,上了公共蒸汽车坐了一站,又换乘了两次,再下来已经到了城南裕兴街。

他背着书包,一路向前,就远远看见一个气派的大店家。门额高挂一块黑底金字的招牌:“裕兴号”。门前一块店招,大大的的一个“当”。

陈仄慢慢溜达过去,见这裕兴号三指粗的铁栅栏门敞开着,再往里对开的黑漆大门开一扇闭一扇。门里高高的柜台,偶有一两个顾客进去出来。他走进街对面一家面馆,选了一个靠门的位置坐下,对伙计道:“伙计,大肉面一碗。”

这大肉面本是此地名产,家家会做。此时面馆之中顾客不多,陈仄等了一会,满满一碗面就端了上来。他一边吃,一边细细打量对面的裕兴号当铺。

刚吃了两口,就见裕兴号一阵喧哗。见两个伙计推推搡搡,把一个人推将出来,口中骂到:“哪里来的疯汉,穷疯了敢来杜老板门前讨便宜。”

那人被推出门口,也不挣扎,只叫道:“我这乃是祖传之物,值不值钱不打紧,只求杜老爷能掌掌眼。”当铺门里走出一个掌柜先生,冷笑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这种破烂垃圾我一年不知看到多少,还值得杜老板出手。还不快滚。”

那汉子一时无语,低头在门口呆立不动。陈仄见他三十岁上下,甚是精干,穿着一件旧青布外套,已经洗的有些发白,手中紧紧抱着一个匣子,背后背着一个长条包袱。他正好奇,就听面店伙计一声冷笑道:“又是这疯汉,天天来搅闹。”

陈仄见这汉子气宇不凡,不像是市井无赖,好奇道:“不知这人是何来历。”

伙计见左右无事,兴致勃勃地笑道:“这汉子拿了个不知何物,疯言疯语说是传家之宝。店里掌柜看了,只不过是破铜烂铁。那汉子不依,只求杜有裕杜老板亲自来看。这杜老板何等身份,哪里肯见他。”

陈仄奇道:“为何一定要杜老板来看。”

忽听隔壁桌上一个声音道:“鉴宝天下,神眼有裕。谁不知杜有裕杜老板是天下少有的鉴宝专家。他若掌眼,说不定能化腐朽为神奇。只是这世间当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管叫你黄金进去,石头出来。”

陈仄听这声音苍老尖锐,甚是刺耳,循声看去,见隔壁桌上一个黑衣老者,满脸讥诮之色。

陈仄想过去攀谈几句,那老者却再不说话,眯了眼睛,自斟自饮起来。

对面街中裕兴号门口,那青衣汉子徘徊良久,右手不自觉地握住身后的长条包袱,又松开,好似迟迟下不了决心。

就听街头一阵喧哗,众人望去,只见三辆黑色蒸汽车直驶入裕兴街。转眼来到当铺前。车上三三两两下来十数条大汉,分列左右。少顷,中间车上缓步走下一个胖子,身上披着一件大氅,头发梳的油光水滑,一对细长的眼睛,被肥肉堆的好似睁不开,脸上似笑非笑,似怒非怒。

那当铺掌柜飞也似的奔出来,连连鞠躬。胖子转眼看到旁边青衣汉子,双眼微睁,问到:“这是何人。”

掌柜忙道:“老板明鉴,只不过是个来招摇撞骗的闲人罢了。”

那胖子也不理他,挥挥手,道:“那汉子拿的什么物件,拿过来看看。”

青衣汉子见他人多势众,一时犹疑。胖子哈哈大笑道:“你是何奇珍异宝,只管拿过来,天下谁敢信不过我杜有裕。”

青衣汉子听说杜有裕的名字,又惊又喜,连忙上前施礼,呈上手中匣子。杜有裕却先从怀中拿出一对黑色手套,仔细戴好,这才郑重接过匣子,缓缓打开,拿出了一块青白色玉佩。

杜有裕翻过来掉过去仔细观看这玉佩,又举起来对着阳光照过。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将玉佩放回匣子,递还给那汉子。那汉子一脸忐忑,低声道:“杜老板,此物可值几个钱。”

杜有裕摩挲着下巴,反复上下打量此人。开口问道:“你此物从何而来,打算当多少钱。”

那汉子悲声道:“此物是我妻子陪嫁,我二人远道来安平县,妻子突发恶疾病故。我如今身无分文,只想典当此物,换个殡葬费和路费,带亡妻骨灰回家。”

杜有裕点点头,突然双眼一瞪,厉声问到:“你家可是前朝宫中人!”此言一出,周围众人都是一惊。

原来八十年前天下大乱,千年帝制一朝而亡。前朝皇家末帝死于于乱军之中。诸夏国政府成立以来,却一直有传言,前朝皇室遗孤至今还在民间,意图造反复辟。

那青衣汉子本来一直低着头,恭恭敬敬,听到杜有裕的质问,一下挺直腰背,直视杜有裕:“我亡妻家祖上本是宫中当差,此物是皇家所赐。我萧独逸只是山穷水尽,来和杜老板做个买卖,却无福与前朝有何瓜葛!”

杜有裕笑道:“你这个玉佩虽是宫中之物,却不值几个钱。我这掌柜倒也没走眼。”

他提高声音,环视四周,道:“丙辰年末帝大寿,皇家采买定了一大批玉佩赐予宫中诸人。只是皇朝末日,义军四起,国库早已空虚。这批货乃是用最下等的劣质玉石,刀工也粗糙无比,加上数量太大,到得今日,早已泛滥成灾,值不了几个钱。”

他越说那萧独逸的气势却低落,头也抬不起来了。说到最后,那杜有裕厉声道:“你亡妻祖上,在宫中也只是个宫女仆妇吧,是也不是!”

说话间眼神如电,直刺萧独逸。萧独逸低着头,默然无语,只一拱手,转身要走。却见杜有裕突然满脸堆笑:“萧兄且慢,你亡妻殡葬和回家的路费,我杜有裕一力承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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