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春水镇1(2 / 2)

  她努力想其他事,省得陷在陈年旧事里出不来。

  对了。

  明儿个该交房租了。

  吸溜完肉包的汁水,舔.舔手指,她揣着衣袖,宛若孤魂野鬼地游游荡荡。

  等她走远,静默的人群才开始传来窃窃私语:

  “咱们惹她了?”

  “谁知道……”

  “没惹她罢!”

  “嗐,还不允许瞌睡虎睡迷糊翻身了?”

  四围齐默。

  觉得好有道理。

  早先柴青外号叫瞌睡龙,后来避讳,镇民们改口喊她瞌睡虎。

  虎大家都知道,凶猛无比,但瞌睡虎,说的正是柴青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三十三天没睡醒,蔫蔫的,又丧丧的。

  一天的喜怒比天爷爷还莫测,谁晓得她哪时候高兴,哪时候想咬人?

  她家住镇北最破旧的茅屋,敢上门催债的只有一位要钱不要命的胖婶。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春水镇的‘三不惹’,所谓三不惹,胖婶就是其中之一,第二位是春水坊妩媚妖娆的俏花魁,三嘛,是喊作‘瞌睡虎’,实为‘坏种’的柴青。

  至于为何是‘坏种’,约莫是她祖上没一个好人。

  坏人的种,可不就是坏种?

  据以前老人说,柴青三岁时乖得不得了,可惜长着长着就歪了。

  尤其八年前柴青浑身是血地爬回镇子,没人知道她在外做了什么,得罪什么人。

  总之坏种,不能惹就对了!

  不能惹的柴青两个肉包入肚,心情肉眼可见地好起来。

  赶在夜幕降临,很有心机地窜上春水坊的房顶,打算看一场悦人眼目的好戏。

  春水坊,春水镇最大的销金窟。

  春水镇也称美人镇,男男女女都长了一副好皮囊。

  美人多的地方风月就多。

  月上柳梢头,柴青趴在高高的屋顶随手掀开一块绿瓦,里头咿咿呀呀的声音飘来,一对年龄迥异的男女借戏传情。

  戏腔动人,从头唱到尾,唱得星月不甘寂寞地从云层探出。

  柴青听着戏文看天上被咬了一口的月亮,北风寒凉,她兀自不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长发扫过肩头,夜色中她一身臃肿的花棉袄,如入浑然忘我之境。

  一折戏到了尾声,直想拍手称快,若她手头丰裕,没准还想学富家千金的作派往戏台扔一粒金子。

  可金子没有,富家千金也不是,她往静下来的香闺看去。

  恰是衣带慢解,少男怀春。

  女人勾着美少年小拇指,情意一荡,立时天雷勾动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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