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民力 348（2 / 2）

晚唐是另外一种局面，府兵制崩溃后，代替他的是募兵制。

均田制的崩溃后，出现了土地兼并，关内道这边，其实土地兼并不算严重，但麻烦的是，因为战乱问题，能稳定控制这些土地的其实是新兴的大小军头。

普通百姓其实一直是待宰的羔羊，是压榨的对象，区别无非是谁在他们上头压榨他们。

如今掌控武力和经济基础的是底层武夫，这些底层武夫其实是一个个小地主，有些人甚至某些家族世代为兵为将，既有一定的经济能力，甚至还有一定的学识水平。

偏偏这些武夫的风气极差，本来就是刀口上混日子，死亡率极高。这些人冲动，易怒，胆子大，可以说是无法无天。

如果说以前的府兵制，是一群还能控制的武夫集团，那晚唐募兵制的牙兵，就是一群完全失控的武夫力量。

如何重新建立一套完善的制度，最大限度的利用民力，是个问题，如何将这群失控的武夫集团纳入体系，让他们稳定的提供民力，同样是个更大的问题。

之前张延礼在陇右道的制度，变相的重建府兵制。编户齐民，重新推行均田，可以开始恢复生产，让普通百姓提供民力。又设立赤水军，对赤水军多授予二十亩耕地，又让退役的赤水军入各乡成为基层的管理者。

这样一套组合拳，既给了赤水军经济基础，又给他们上升空间。相当于生生创造了一个以自己为核心的利益阶层，他可以靠赤水军来掌控自己的地盘。

但如何处理这些老牌藩镇的牙兵，是个新问题，也是个大麻烦。

晚唐这么乱，就是没有人有办法处理这股力量，等这些人打上几十年，基本被消耗干净，才算重新恢复正常。

如何控制这股力量，重新建立一套秩序，是个极其考验管理者能力的事情。

之前张延礼靠多给二十亩耕地和退役后成为基层统治阶级来控制赤水军，让这些士卒有上升通道，加上他们都是赤贫阶层，收买他们的成本很低。

但这些晚唐各藩镇牙兵不同，他们本身就比较富裕，算是统治阶级，还有很强的军事力量。同时张延礼并没有大量无主的耕地来赏赐他们。

之前张延礼都是靠对外掠夺，对外征服，将征服的土地人口赏赐给麾下和盟友，所以很多事情非常简单。但如今需要将既有的利益重新分配，这个事情的难度就非常非常大了。

而且，他不可能直接将所有州的牙兵全部吸收进赤水军。如果这样，赤水军会马上腐化派系林立，他也会失去对赤水军的控制。

但是，他也不可能将这股力量彻底推到对立面，如果这些人没有上升通道，那绝对会是他治下最不可控的力量。他别提扩张了，马上会陷入反复的内乱中。

张延礼目前初步的想法，每次征服时，在征服过程中尽可能杀掉一批牙兵，这样就能多出一批资源来。

然后他是将这些牙兵一分为三，其中佼佼者编入赤水军，或为战兵，或为预备役，让他们看到自己的统治集团是对他们开放的，他们只要努力就能加入。

最次的直接遣散，没有耕地的给与最少的耕地，让他们种地去。

最麻烦的是中间阶层，编为州兵，然后慢慢向两边靠拢。

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之前在灵、盐等州试验过，但士卒数量不多，还可以轻易处理，不动摇根本。这些如果攻下凤翔，凤翔本地的牙兵力量极强，如果能用这个方式慢慢处理不出乱子，那除了牙兵根深蒂固的河朔三镇外，其余藩镇也能靠这个方式来处理。

巡视着陇州，张延礼已经在考虑如何统治凤翔的事情。

如果真的能从军队和民力上最大限度的控制关内道、陇右道和京畿道，那么如果昔年的秦国灭六国，最差也是宇文泰打造好关陇集团，有了争夺天下的本钱。

不过，眼下还早，关内道都没能占领，更别说富裕的京畿道他是没办法控制的。

正在张延礼控制陇州，准备攻打凤翔之时，远在秦州的慕容浑也给他带来了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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