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 / 2)

但他是一个现代人,拥有现代人的灵魂。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好好的少女就这样堕入青楼,扪心自问他做不出来。

那姑娘此时也听到了小周氏的话,便跪在地上对着林晓寒哭道:“求求小哥儿你买了我吧!我不想去青楼,我愿意把脸给划花!”

林晓寒闻言,便再不犹豫,对那官差说道:“官爷,这个人我们要了,你把她放出来卖给我们吧。”

“等等!这人我早就看中了。”此时那老鸨子也走了过来,对着林晓寒说道:“小哥儿,瞧你的模样,是第一次来买人吧?我告诉你啊,买人也是有讲究的。这家里干活的人,图的就是一个踏实本分,手脚勤快,可不能光图她好看。”

“这姑娘一看就是罪臣家的小姐,以前都是被人伺候的主儿,哪里能干什么活?你把她买回去,等于养了个拖油瓶,浪费银子就算了,家里的男人若是被她勾引去了,可有你哭的,还是把她让给我吧?”

那姑娘一听,不禁瑟瑟发抖,脸上又是害怕又是祈求的看向林晓寒,生怕他听了那老鸨子的话,又不要自己了。

林晓寒此时却对那老鸨子笑笑道:“这位妈妈,强扭的瓜不甜。男人若是这么容易就被勾了去,那不要也罢。我们身为哥儿女子的,都是天下苦命人,你又何必非要逼她?”

那老鸨子闻言便是一愣,又仔细打量了林晓寒一番后才道:“你这哥儿,瞧着倒不似一般人。罢了,你既然下定决心,那我也不和你抢了。”

那姑娘此时才算放下心来,又是千恩万谢的对着林晓寒磕头。

待林晓寒带着她走远了,旁边的龟公才问道:“妈妈,那姑娘瞧着有做头牌的姿色,就这样放走了实在可惜,不如多花点钱问那哥儿买下来。”

那妈妈这才说道:“旁人怕是可以,但是这哥儿就是为了救她才把她买下来的,我们再去多说也无用。”

家中总共也没有多少人口, 又有方婆婆伺候。

一下子买下两个女子,林晓寒觉得自己再挑个能赶车看门的男子便也差不多了。

只是这两年风调雨顺,人市上的壮年男子不多。一有好的, 也很快就被其他婆子给挑走了。

有些老弱病残, 或是年纪太小的,便是林晓寒再是好心,也不可能把他们买回去养着。

他与小周氏此时已经一路走到了人市的尽头, 把人看的都差不多了,转头就要准备回去的时候, 路边的一个笼子里, 却有一颗小石子飞了出来, 准确的砸到了林晓寒的脚边。

林晓寒一回头, 就与笼子里的一双骄傲的眼睛对了个正着。那是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深秋时节, 身上却打着赤膊。浑身肌肉看起来硬邦邦的, 精瘦精瘦, 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他脸上身上都黑黢黢的看不出长相,但林晓寒见他已戴着脚镣与手镣, 却还是被关在了一个铁笼里, 显然不是个善茬。一般人别说买他了, 便是连靠近都是小心翼翼的。

“买我。”那青年看着林晓寒说道, 嗓子十分嘶哑。语气却不像是在求人,而像是下命令的。

“主人, 你可千万别买他。我不过来了人市几日, 却是听说过他的。这人来了人市已经一个多月了, 中间也有想不开的曾经买他回去做看家护卫。结果他不服管,最后也不知怎么回事, 听说打了前主人一顿,又被官差重新给送回来了。”汪娘子上前一步,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了林晓寒。

那青年闻言,对着汪娘子呲呲牙,右手手指一动,又是一颗石子飞出,打在她的肩上。痛的汪娘子当即就闷哼一声,捂着肩膀蹲了下来,连眼眶都红了。不用看也知道衣服下一定已经青紫一片了。

“你会功夫?”林晓寒皱眉,让汪娘子退到后面,想到了打到自己脚边的那颗小石子。

恐怕方才这青年有意拿捏了力道,这石子也如此精准的蹦到自家脚边,若是打在他身上,自己应当也与汪娘子一样受伤才对。

“为什么要我买下你?”林晓寒看着那青年问道。

这人市上来来往往的这么多人,比自己穿得好的有,看起来有钱的有,大户人家的婆子总管也有。到底是什么理由,让这个桀骜不驯的青年主动要求林晓寒买下自己?

青年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林晓寒身后的姑娘。

林晓寒忽然意识到,这个青年,怕是看上了自己的心软!

毕竟方才自己买下这姑娘的一幕,整个人市的人都看在眼中。他想找一个心软的人买下自己,但是这只是第一步,恐怕第二步,就是要让自己放他自由了!

果然,青年对林晓寒说:“你买下我,我帮你做十年的事。十年之内,陛下必会大赦天下,到时候你就把卖身契还我,放我自由!”

“我又凭什么要买下你?”林晓寒闻言笑笑道:“你瞧着很危险,也不是我需要的人。况且买下你,我只有十年可用,哪有那些死契拿在手上安全?”

“我能做的很多,我什么都会。”青年说着将手中的石子对准路边的一颗柳树弹去,石子从一片柳叶中穿过,将叶片打出了一个窟窿。

“我会功夫,还会写字和算数。”青年又用石子在泥地上划了几笔,写出了一个柳字。林晓寒一看,那字体带着犀利笔锋,是很有几分功底的。

林晓寒心中一动,觉得这青年不是一般人。

大鹏落难,其实自己的确是可以帮他一把,卖一个人情。

只是这人有些危险,自己还得试探试探,搞清楚他的底细才好,免得买了什么不明不白的人回去,反而受到牵连。

林晓寒故意不动声色,表现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道:“那又与我何干?我只是想买几个丫鬟回去干活,现下都有两个了。你瞧着也不是个干活的人,又脏又臭,我干嘛还要平白带一个拖油瓶回去?”

林晓寒说得难听,青年听到以后咬紧了下唇,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林晓寒的脸。

“怎么?你还不服?”林晓寒故意刺激他道:“瞧你这模样,不过一个贱民而已,还敢与我谈条件?你方才无故打伤我的下人,若是现在对我磕几个响头,我或许还能考虑考虑,买下你去我家挑粪。”

小周氏闻言有些疑惑的拉了拉林晓寒的袖子,也不知自己这个一向心善的小叔子怎么突然一下变得这般刻薄。

这青年虽然吓人,但不买他也就是了,又何故要对他这般羞辱?

那青年听了果然气的脖子上爆出青筋,一双拳头捏的咯咯作响,从地上抓起几个石子,对着林晓寒呲了呲牙。

“怎么?你又要打我么?”林晓寒冷冷笑道:“你这一身功夫,不用来保家卫国,却只知道欺负我们这种哥儿妇人的,真的是好本事啊!”

那青年听到这里,仿佛被戳中了一般,一双眼睛里迸出精光。

他狠狠咬了咬牙,却是把手上的石头又扔掉了,没有再对着林晓寒下黑手,而是死了心般的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靠坐在铁笼边上。

“寒哥儿,别再说他了,咱们快走吧!”小周氏赶紧对林晓寒说道。

林晓寒却是让她等等,径直朝着远处的官差那儿走去。

方才这青年的表现,看得出他还是个有底线的人。不过买下这青年之前,他要详细问清楚对方的背景情况。

林晓寒指着那青年,把刚才的情况与那官差说了一通。

官差听说他又打了人,就从腰间抽出了马鞭,骂骂咧咧的说道:“这小兔崽子,皮又痒了!还敢用石头打人?看我不再饿他个一天一夜,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招!”

林晓寒皱眉,连忙拦住那官差,旁敲侧击的问道:“这人是犯了什么事么?看着不像个好的。”

那官差这才气鼓鼓的说道:“事倒是没有犯过,不然早就被关起来或是流放边境了,哪里会在府城的人市上呆着?”

“他叫唐适,之前曾经是章将军的部下,在章家军里还算个小头头。后来章太妃与章将军发动宫变,犯了逆天的大错。章家满门抄斩,章家军也受到了牵连。”

“那些参与了宫变的兵将,自是全部处死。剩下的没有参与的军士,普通士兵倒是还好,有官职的,就都被贬为贱籍,充入官奴,他就落到了这步田地。”

见林晓寒听的认真,那官差又补充道:“你说这人是不是应该要认命?不认命的人那能活得好么?这个唐适就是个不认命的。已经被贬为贱奴了,还想着有朝一日能脱离贱籍,回到沙场建功立业,天下哪有这般好事?”

“当日夏天与他一批被送来的官奴已经早就全部卖出了,就剩了他一个。怕是冬天一来,就会死在这人市里面。这不认命的人啊,就只有死路一条。”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