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蜘蛛，躲在暗处11（1 / 2）
李茉莉十分确定自己昨晚像往常一样做完了所有科目的作业，早上也把各科的作业本一一交到指定的位置了。可是到下午，所有作业本都分发下来之时，她的作业本却都人间蒸发了。
不止数学作业，语文、英语、物理、化学、生物、历史、……所有的作业本都没有发下来，而是消失得毫无踪迹。
赵丝丝洋洋得意地走过来：“李茉莉，白老师喊你放学以后去他办公室。”
李茉莉平静地点头道：“知道了。”
赵丝丝见她没什么反应，觉得不怎么好玩了，继续说道：“你看，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吧。”
赵丝丝朝孙倩的位置努努嘴，“你跟她走得太近，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肯定会倒大霉的。我劝你啊，还是趁早跟她划清界限。”
李茉莉：“无聊。”
“你到现在还不相信？算了算了，”赵丝丝刻薄地笑了起来，“你很快就会更加切身体会到的。”
这时，一旁幽幽飘过来一句：“谁把垃圾桶放我旁边的？臭死了。”
赵丝丝一下被噎住，朝声音来处看去。原来是后排的杜渺，正趴在桌上打着哈欠，她伸了个懒腰，叹了一口气：“唉，这垃圾桶不光很臭，而且还很吵。”
赵丝丝气急败坏：“……你！”跑开了。
杜渺狡黠地眯起眼睛：“哎呀，垃圾桶终于跑了，总算不臭了。”
一旁的李茉莉莞尔，心情稍好。
李茉莉知道，白老师肯定会叫她去办公室的。
“这检讨你就是这样写的？”白老师坐在椅子上，李茉莉上午写的检讨有两页纸，此刻正摊在办公桌上，白老师伸出手，敲了敲桌上这重若千钧的薄薄两页纸。
李茉莉坦然道：“我写的是事实。”
“事实是你没交作业，还不肯认错。”白老师相当不悦，“看来是我对你太仁慈了。”
他原本以为李茉莉是个很不错的孩子，成绩优异，学习刻苦，上课态度端正，作业也总是做得很认真。没想到入学才一个月，就开始沾染种种恶习，这可怎么了得？白龚可不能放任一棵好苗子这么堕落下去。
“你现在成绩是很好。”白老师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可是如果你不再继续好好学习的话，以后还能一直这么好吗？”
他心里也很清楚，班级里有许多孩子学习和生活习惯不大好，那是过往的环境——毕竟是那样的环境——塑造出来的，一时半刻要他们改头换面也是不可能之事，要求李茉莉这样单纯的孩子出淤泥而不染，确实是有些难。孩子终归还是孩子，心智不成熟是正常的，面对诱惑时立场不坚定也是正常的，因此他们才需要大人的引导。
念及此，白老师的口气逐渐和缓下来，“你取得过非常优秀的成绩，我看到了，也非常为你感到高兴和自豪。可是一时的成绩并不能决定你的未来。现在还不是骄傲自满的时候，李茉莉你才高一，往后你要读高二、高三，还要参加高考。高考成绩才能决定你读什么大学。未来的路很长，可以这样说：其实高考和大学也不过是人生的一个小节点。我希望你能明白，学习是一辈子的事情，保持良好的学习习惯才能有益终身。”
李茉莉不言不语。
白老师看着李茉莉隐忍不发的表情，心想，像李茉莉这样一贯优秀的孩子都是有很强的自尊心的。
“或许你们觉得做作业并不重要，觉得作业并不会直接体现到成绩单上……”
“不，”李茉莉语气平稳地说道，“我认为作业很重要。作业不仅是对知识的一个回顾和复习，还是一种有效的应用和输出。而输出才是最好的输入。”
“哎那就对了是不是。既然你知道这个道理，作业要好好做。”他继续谆谆善诱道，“偶尔忘掉一次两次也很正常。但是既然你做错了，你肯定要承担责任的。对你，对每一个同学我都是公平处置的。你重新好好写一份检讨，下次作业好好做按时交，这件事就过去了。”
“我写的都是事实。”
李茉莉说道，“我做了作业，我也按时交了作业。我没错。”
白龚的胸腔内蹿起一团火：“……”简直盐油不进！
他压抑住怒火，沉声道：“但我没收到你的作业。而且据我了解，今天所有的老师都没有收到你的作业。”
“我交了。”
“我倒很想问问你，你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怒火快要将白老师吞没了，他甚至觉得李茉莉这样的孩子比朱启安还要难搞，“我知道你是这个学期刚开始住校，这或许对你的自制力来说是一个大挑战。没有大人管束，并不意味着你可以为所欲为。做错了事情，就好好面对惩罚！”
日渐西斜，从窗外洒落在办公室里的夕阳越来越窄长。
李茉莉的指甲陷入掌心。
按照日程计划，今天放学后她本该先做完作业，然后把图书馆借来的书读完，这样明天就可以让杜渺去图书馆换新的书。
现在计划全乱了。
“白老师，我写的都是事实。我以为这才是你想要的。”李茉莉咬住下嘴唇，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你想要的检讨是一份符合你想象的虚构的‘检讨’……”
泪水自脸颊无声滑落，“那好，我写。”
··········
无人知晓的角落处，一只背部长着黑白条纹的小小蜘蛛垂丝悬挂在几本半新不旧的作业本之上，忙忙碌碌地织着网。
··········
这天杜渺从图书馆回来，竟罕见地没有马上窝进被子里，而是拉开椅子坐在书桌旁唉声叹气——开学到现在一个多月，她坐在那书桌旁边的次数简直掐指可数。
李茉莉正戴着耳机，专心致志地伏案解数学题，完全没有注意到杜渺的异常状态，甚至可以说她都没注意到杜渺回来了。
只有每次孙倩回宿舍时，那将门一脚踹开的破门入室大法，才稍稍吸引到一点李茉莉的注意力。那动静大到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孙倩同学是不是忘带钥匙了，因此强行破门而入。这才开学一个月，303宿舍已经换了一次门轴。
“下次轻点。”李茉莉说话的时候头也不抬。
“遵命。”孙倩笑嘻嘻应道，但不出意外的话，估计下次还这样。
孙倩跳起来攀上床架，正想像往常一样将自己甩上去的时候，突然发现寝室里氛围有点异常，再仔细一找，才看到椅子上的杜渺，问道：“杜渺，你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