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财去人安乐(2 / 2)

张重光从包袱中取出八十两银子,班头见状忙叫道,“哎,您,唉……我手下弟兄从石赵边境一个来回近千里,风餐露宿……那几个是羯人,得翻一番。”

“哦?”

“您有所不知,晋国有些达官显贵没人性,见天嘴上叫嚷北伐,伐个屁。吃五石散的、娈童的能带兵么,仗打不赢便买来羯人奴隶虐待、泄愤。”

张重光取出一百两银钱,“一手交钱,一手放人。”

班头见张重光仪表堂堂,行止庄重,仿若哪家名门贵子,没敢生出旁的心思,喝令手下衙役放人。

奴隶中不知谁人带头,朝着张重光与薛煴煴跪地叩拜。

张重光交待几句,薛煴煴转身走入当铺,须臾,和张重光一齐将剩余银两平分给奴隶们。

“你们委身堡寨也好,投身庄园也罢,尽快离去吧。”

看热闹的班头大惑不解,缓缓摇头。

身旁一名瘦高挑的衙役凑近问道,“如何交差啊?”

“咱们在傥骆道路遇大虫、伥鬼,没看住奴隶。”班头色厉内荏地吩咐道,“招子放亮盯着点,谁敢透露,做了他。”

旋即,班头高声招呼,“弟兄们,喝酒去。”

注视着衙役们离去后,张重光在一声声“大善人、活菩萨”的溢美之辞中,拉起薛煴煴事了拂身去。

汉中郡。

财去人安乐,财去人挨饿。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

“师兄,唱什么呢?民谣么?我怎么没听过。”

张重光手捧着缺瓷片的粗瓷碗,信口胡诌道:“凉州那片的歌谣啊。”

与他一同蹲在街边的薛煴煴,抱着完好的瓷碗,碗中散落着几枚铜钱。

临近午时,薛煴煴清点着两个碗中的铜钱,笑道:“还好,估摸够咱俩一人两张抟炉了。”

张重光悠然纠正道:“咱们地处晋国汉中郡,称胡饼即可。”

石赵对一切带有“胡”字的物事,都进行相应的改称,魔幻且现实,荒唐且“美好”。

石赵境内,胡饼需称抟炉,胡绥则叫香绥,胡豆乃曰国豆。

不多时,张重光与薛煴煴咀嚼着新出炉、香馥馥的胡饼。

薛煴煴指向几十步外被兵卒踹倒的老翁,吞下胡饼,说道:“师兄,我们要管么?”

倚翠阁匾额下,那老翁哭天抢地,叫骂道:“走了个成汉皇帝,本以为能过上几天安稳日子,谁知又来了晋国王师,欺男霸女,一个操行。”

人中无须的兵卒闻言暴怒,抬脚踹向老翁面门,不解恨地又拔出腰刀,拿刀背狠狠地抡向他后脑,只一下,脑浆迸溅一地。

“杀人啦!”

围观人群惊恐地四散奔逃,将正欲奔向牌匾的师兄妹,挤到街道一旁。

那兵卒高声道,“诽谤朝廷,定是成汉乱党余孽!”

倚翠阁的老鸨走出,瞥见门前死去的老翁,嫌弃地嚷嚷道:“军爷,和气生财,哎,您的银子。”

说完,她递过二两碎银子。

那人中无须的兵卒没去接,挑眉嗤笑道,“蔡妈妈,莫非欺咱老子是外乡人,事先说好的一个二两,还差四两呢。”

蔡妈妈媚笑一声,“呦,军爷,那两个是营妓,下面肿得跟桃似的,您也好意思要钱,不行你拉走。刚送来那良家才检查过,谁知一头碰死了,二两我都嫌肉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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