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暗流(1 / 2)

  第三十八章 暗流

  东宫的院墙之内,林木疏朗,秋草荒芜。

  成器年幼,虽做了五年皇太子,却一直养在父母身边,居于安福殿中。如今,他跟着身为皇嗣的父亲,举家迁至东宫。连同李贤的家眷,现在的东宫也住了十多个李家的人,倒一扫往日的沉寂。

  殿前的空地上,平简正牵马缓步而行,六岁的隆基坐于马鞍之上,身子挺得僵直,神情紧张而雀跃。

  “鸦奴,再过一刻便下马吧,阿姨带来了你最爱的樱桃酪浆。”我冲那个小小的身影喊道。

  隆基回头喜笑颜开,黑漆漆的眸子闪动着伶俐的亮光,身子却仍是一动不动,仿佛被钉在马上,样子笨拙可爱。

  下马之后他扑进从敏的怀中,又扭捏着贴向我,小手努力地环上我的腰。不一会儿,便咕咚咕咚地喝完了一整盏樱桃酪浆。

  平简也笑着走来,手端酪浆递至嘴边,突然一顿,抬头谐谑地看着我,“这里头该没有青梅汁子吧?”

  我愣了片刻,十年的光阴一闪而过,英王府的一切近得触手可及。

  轻笑几分,我没有接话,转而说道:“没想到三郎这样听你的话。”

  从敏抱怨过多次,隆基素来淘气,教他骑马的师父不知被气走了多少,学了一年也不见成效。

  “楚王是太过喜爱羯鼓”,平简一脸无可奈何,笑着摇头道,“我告诉他,只有学会了骑马,我才教他击打羯鼓。”

  “不光鸦奴,五郎也喜欢。”从敏在旁说得声色柔软。

  五郎是王德妃的儿子李隆业,从敏的心结始终都在,自然会对他和李花妆格外关切一些。

  我见平简逗弄着鸦奴,悄悄贴近从敏,压低了声音问道:“芳媚呢?”

  从敏低头一叹,垂头丧气道:“她不愿见安郎君。”

  她不愿见平简,可平简日日都在东宫,与她咫尺之隔。

  日上三竿,陪着鸦奴玩闹了好一会儿,才抽出身来,跟着均郎走到他的殿室。

  我细细打量这洛阳宫中的太子居所,既不比长安的少阳院规整,也不如他这几年所住的安福殿精巧,但好在地方宽敞亮堂,孩子们多了,倒也适合些。

  一室明朗通透,他伏案执笔,萧疏清俊的影子被光线笼聚于一处。我轻手轻脚地凑近,抻开身子缓缓偷看,见他果然又在训诂,这次是南朝陆修静的《灵宝步虚辞》。

  “怎么这样悄无声息的?”两汪清泉抬起,清润的声音响于耳边。

  我耸肩一笑,“不过是看看你又在训哪一篇。”

  “那你呢?还在为贤首国师的《五教章》作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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