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2 / 2)

  景文将脸埋在手掌之中, 喉咙里传来血腥的味道, 一股拉扯的情绪在他胸口横冲直撞, 宛如滔天洪水将他淹没。

  他到底是有多混蛋,居然还写了封情书给宁栩。

  这封情书对他而言不是霜糖,也不是柔情蜜意的告白, 而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刃, 是反复捅向他心脏的利箭。

  景文从没有哪一刻这么厌恶自己, 甚至想立刻找到宁栩, 问他把情书扔在哪个垃圾桶里了, 他好去放把火烧得一干二净。

  宁栩看见那封信的时候,会想什么?

  会讨厌他吗?会想起这些恶心的事吗?

  不,宁栩不会。

  他爱憎分明,从来不是个迁怒他人的人。

  正是因为知道他不会,甚至还给他准备了那条围巾当礼物,景文的心被撕扯得更痛了,痛到几乎麻痹的程度。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就这么被他亲手揭开了带血的伤疤,他甚至还乐呵呵地跑去当面问人家,委委屈屈地觉得他躲着自己。

  他凭什么感到委屈?

  景文保持一个姿势很久没有动弹,久到服务员都跑出来询问,生怕他出什么事。

  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红得瘆人,他拿起手机接通了王嵩催命似的电话。

  “你在哪儿呢?突然跑出去也不说一声,兰外还去不去了?”王嵩语气不满地问他。

  景文握着手机的骨节微微泛白,咬紧牙关道:“去,现在就去。”

  *

  春夜里,草丛间虫鸣螽跃,月色清浅地洒满了院落,天台一片静谧。

  龙沙宝石抽出新嫩的绿芽,又一年花期过去,花架上即将生出枝繁叶茂的绿叶。

  宁栩靠在架子上,抬头喝干了易拉罐里的啤酒,随手扔到一边,地上又多了一个捏瘪的空罐子。

  他抬头望着朦胧不清的月亮,只觉得时间恍惚又回到了一年前,一切都像个死循环一样,不断重演、反复。

  这是第三次了。

  刚来兰高的时候,他本不想对新学校新班级投入太多情绪,只消平淡地过完剩下一年就好。

  其他同学身边都热热闹闹,只有他经常形单影只,本能抗拒和别人太过亲密。可他终究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年,也会被那群呼来喝去的二货朋友吸引,当李裘死皮赖脸拉着他去打篮球的时候,他终是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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