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吸血妖（2 / 2）

“克里斯蒂娜女士，我想您肯定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审判官，我是海信瑟斯，一个普通的法师！我承认我曾经是领主，当然，现在仅是落魄的船长，跟您口中的审判官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他谨慎地斟酌用词，急切地撇清身份，生怕激怒这位来意不善的吸血妖。

吸血妖的错乱发言让他的神思倍感困惑，他拼命在盘根错节的意识丝线里翻寻这个女人的踪影。

百般搜寻之后的结论与细细思考之前的猜测相符，他根本没见过，根本不知道她说的关于审判官的事情。

“认错人？对的，认错灵魂，不可能。别装糊涂了，你肯定都明白，灵魂的轮回永无休止，直到被转轮碾成齑粉，前世的记忆，以往的人格，都是潜伏在附近的事情。你故意尝试遗忘上一世，但这糜烂的伤疤是永远无法愈合的。”

所谓的上一世，明显指的不是骆雷，而是原主人的上一世。听起来，这个世界的灵魂轮回洗不掉上一世的记忆与人格。

“让我来帮你回忆吧，审判官，或许你也可以把我称作您的旧下属，我以前也是宗教裁决法庭的一名审判官，在众神的庇护之下，我们曾经并肩作战，索尽枯肠地逮捕了爱欧若拉那个世上最猖獗的叛教者，然后将她的灵魂永远放逐于布雷斯·阿曼。”

吸血妖的眼角肌肉略微收紧，形成一个细微的褶皱，缓缓露出一个古怪的嘲弄笑容，口中的语气真诚又残忍，眼中的红光闪烁加剧了。

“克里斯蒂娜女士，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我甚至都不认识你，你一定认错人了！”

海信瑟斯发觉她的脸庞有股奇怪的魔力，快速侧过头，躲开闪烁着诡异红色的琥珀目光，他下意识捏住胸前的红宝石项链，背部贴紧冰冷的角落，脊背涌上的寒意让他慌乱不堪。

肺叶狂烈地翻涌着气流，他脸色张皇，左顾右盼，快速扫量这座并不宽敞的房间。

他想抓住某样尖锐的东西，手上发狂的动作与思绪一样焦虑。这里没有，那里没有，床上没有，床柜也没有，一柄水果刀也没有。

而且，他听不到外面的世界的声音，房间里一定被布下隔音符阵，所有的聒噪都拼命撞在周身四堵墙壁和密闭的窗户上，化为一潭死水。

她察觉到魅惑失效了，她的笑容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他的呼吸。

“我从来没有对你撒谎，以前没有，现在也是。”她的脸部肌肉突然变得狰狞万分。

克里斯蒂娜动作生硬地抹掉嘴角的鲜血，歪歪扭扭地站起身。

脑袋与脊骨先比四肢撑起来，身姿奇异到令人可怖，关节嘎嘎作响，就像年久失修的机械齿轮偶然运作之时，发出嘎嚓嘎嚓的磨损之声，每一滴发声都让海信瑟斯的内心恐惧加深。

“我活了一千五百年了，他们都说你没有丝毫变化，我直至刚才都一厢情愿地反驳这些无稽之谈。你真是一如既往无情，与残忍，毅然决然舍弃了我施展的最后一次仁慈。”

“审判官，我起初打算花数周的功夫来陪伴你，慢慢享受你的死亡，不过我反悔了——先把你吸到半死，然后砍掉你的五肢，接着一根根折断肋骨，再剥掉你的皮，剜掉你的眼球，最后把你绑在火刑柱上慢慢烧烤至死。”

“就像你曾经对很多人做的那样——相信我，你绝对无数次怀念过这样的场景。”

克里斯蒂娜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眉毛颇为戏谑地上扬。

“看起来你确实是疯了，对爱欧若拉的审判让你彻底疯了，眼前治愈的唯一办法就是——去死吧，审判官！”

她张开嘴，尖锐的犬齿尽显无遗，舌苔发白，喉咙里喷吐出腐烂的味道，如同发馊数夜的汤汁与爬满苍蝇的苹果屑搅拌在一起，还往里面添加了几块腐烂的人肉，几乎令人窒息。

吸血妖伸展手脚，像蜘蛛般伏低身子，后背又突然像豹子般拱起，急速翕张的视线里，她从地面迅疾地飞扑而来。

海信瑟斯的嘴唇蠕动着，万千思绪凝结在脑海里，沉重的唾液堵塞于喉咙里。

举起拳头的瞬息，他匆忙翻开记忆的账簿，呼唤、祷告、祈求自己所有能想到的神明的名字。

开什么国际玩笑，一个堂堂正正的大法师沦落到用拳头来还击！

自己到底是法师还是拳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