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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脑子里想着报告的简繁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它,转身直接走向书房,随着他的脚步越来越远,鱼缸里的小东西急切地蠕动着腕足一点点追逐着他的背影,直到‘啪’的一声书房灯亮了起来,简繁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小东西就那么挤在鱼缸的角落里始终看向书房的方向,似乎在等待着简繁的再次出现。

简繁忙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走出书房时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趴在鱼缸上一直等着他的小章鱼,打开卧室门就走了进去。

‘咔嗒’房门严丝合缝地关上,只有几丝细小的光亮透了出来。

小东西在角落又等了许久,似乎是确定等不到简繁了,水下的腕足开始躁动不安地朝玻璃缸外面爬去,不过就在紧剩的两根完好的触手即将触到鱼缸外面时,像是被什么阻碍了一样落回了水里,腕足漂浮着活像一张白色的烙饼,生无可恋地摊在水面上。

夜深人静时整个城市都沉寂下来,有月光从客厅打开的窗户落了进来,将整个房间笼罩在影影绰绰的暗光中。

而一直摊在水面的烙饼小章鱼正在发生变化,只见它左边断裂的第二根腕足正慢慢地长出了一小截。

简繁五点半起床,练了会器械,洗完澡穿好衣服出来时才后知后觉地瞥了一眼自己新养的宠物。

水里没有看到那白色的糯米团子,简繁又看了眼水底里的小陶罐这才朝厨房走去。

虽然他并不喜欢章鱼那样的软体动物,太粘腻湿滑的触感也很难让他心生好感,但是既然冲动地将它收留了下来,那么在这段时间里也应该做一个合格的饲养者。

他用小火熬着粥,去了趟菜市场,想着中午他回来不了,这次他直接买了两斤活虾。

就在他刚从玄关走到客厅时,一眼就看到了一颗白生生的圆脑袋。

它并没有乖乖待在水里,粉嫩的吸盘紧紧贴着玻璃,脑袋直接露出了鱼缸,脑袋上的蓝色复眼而已不知道在看什么。

直到简繁提着虾越走越近,小章鱼垂下的腕足尖就开始频频蠕动,等到他站到鱼缸前将手中装着虾的袋子提起来时,那小东西完好的两根腕足竟然蠕动着爬出了玻璃缸,不管不顾地朝简繁的身上缠去。

看着那两根还沾着透明液体的腕足朝自己伸来,简繁挪了挪身子朝后避开,与此同时袋子里的虾也全部倒入了鱼缸里。

而小东西的蓝眼睛始终一动不动,根本就不管水里刚投喂进来的食物,一门心思地想要离简繁更近一些似的,它甚至直接将整个身子都爬出了鱼缸,断掉的腕足吸附着外面的玻璃,完好的两根腕足尖又不死心地朝简繁伸去。

那模样活像人类展开手臂的拥抱。

这种诡异的行为让简繁捏着塑料袋直接朝后退了两步,

彻底拉开的距离让小章鱼的腕足垂了下去,在玻璃外沿快速蠕动的瞬间,简繁突然看到那些原本在鱼缸里活蹦乱跳的虾突然像是受到了惊吓,用一种堪称逃命的速度蹿到了离小章鱼最远的角落里,眨眼间原本铺天盖地挤满虾的水里变得异常空荡,简直是在小章鱼的周围形成了一圈真空地带。

看着在玻璃上不停扭曲蠕动的小章鱼一幅要越狱的模样,简繁的视线扫过它眼睛后下方的吸管口,发现起伏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一些,颇有一种在生气的错觉。

这奇怪到不应该有的感觉让简繁的眉心微皱,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开始打量自己新养的‘宠物’。

小东西的脑袋和深海小飞象章鱼很像,白白糯糯的像一颗圆润的汤圆,可以说它的外形是完完全全长在了人类的审美观上。而且一双蓝色的复眼也不像其它章鱼分在脑袋两边,而是更集中在脑袋前方,看人时能感觉的明显到注视感。

这也是为什么简繁总是觉得能在它的身上感知到情绪的原因。

虽然简繁对章鱼的品种以及神经元分步其他各方面都有数据了解,但是目前章鱼已知种类的就有156种,可以这样说眼前这小东西的外形不是简繁所知的任何品种。

但即便是人类最厉害的生物学家并不能肯定人类已经发现了所有的章鱼品种,因为以人类目前探测深海的能力,还有许多未知的生物都并没有发现。

不过这只章鱼不仅外形不一样,胃口也大到了诡异的程度。

简繁捏着衣架,环抱住手臂。

所以,如果没有实验室寻找,那不如等它再修养一段时间伤势,就把它送进自己的实验室研究研究?

丝毫也不知道自己可能会被切片的小东西一动不动地帖着玻璃,根本不去管挤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虾,

无言对视了十多秒,小东西无所畏惧的眼神让简繁挑了挑眉,拿起一旁放的衣架恶作剧似地把它掀翻进了鱼缸里。

“噗通”一声,小东西摔进了水里。

冒出了一串串小泡泡。

就在简繁想着回头记得买个捞鱼网准备转身时,就看见小东西又快速地蹿出了水面,像是很不服气似的,几根腕足吸附着玻璃又要越狱。

在它扑哧扑哧眼看已经爬到了玻璃顶端离越狱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时,简繁慢条斯理地捏着衣架又用力一挑。

‘噗通’一声,小章鱼再次摔进了水里。

这次,它好似终于放弃了,浮上水面后一双蓝幽幽的复眼好似哀怨地盯着简繁,直接摆烂躺平成一张白嫩嫩的烙饼不再挣扎。

简繁轻笑了一声“好好待着,爬出鱼缸你很快就会变成章鱼干。”

“与其那样死掉,不如把你串起来放上烧烤架,毕竟你的肉吃起来口感是真的很不错。”

说完,简繁转身回厨房去准备早餐,完全不知道就在他坐在餐厅吃饭时,小章鱼紧紧贴着玻璃缸一直贪婪地注视着他,注视着他……

舍不得移开一瞬。

七点五十到达医院,八点半开完晨会,简繁收拾东西正准备下楼去门诊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简繁抬头,就见王宇楠靠在门板上,笑得吊儿郎当地问道“简教授,怎么样,这次的学术会有没有什么心得体会要提前分享分享的?”

简繁收起手机,晲了他一眼“我把报告直接发给你?”

王宇楠轻啧了一声“虽然非常不错,不过我觉得找个地方喝点小酒配点轻音乐才更加配得上我们简大教授的心得体会,你看如何?”

“说吧,什么事?”简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

“明天下午那场手术,我让小宋观摩观摩?”王宇楠也不再绕弯子。

简繁没有多想地点了点头,小宋是分到王宇楠手下的一个实习医生,因为是同校王宇楠对他颇为照看。

见达到了目的,王宇楠干脆利落地说道“那我走了,再见。”

简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嘴唇数着三、二还没数到一时,王宇楠的头果然再次从门边探了过来“周五我生日,礼物可以不送,人要是不到的话你懂的。”

扔下这句话,脑袋就不见了。

每周三简繁都要带着医院分的实习医生坐门诊,他是副主任医师,专家号早就排满了大半个月。

一天一百二十个号,不过脑内的问题基本都需要用到仪器检查,叫号的时间很快。

一个多小时过去,就到了二十二号。

简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回答了实习学生的问题,门诊室的门被推开。

他正要低头去看就诊人的信息,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带着点意味不明的声音“简医生。”

简繁抬头,看见盛慕白穿着白衬衣和西装裤站在桌子边,身边一个年轻男孩挽着他的手臂。

简繁的视线淡淡地从两人身上扫了一眼,问道“患者什么情况?”

年轻的男孩而已终于认出了简繁,有些紧张地攥紧了盛慕白的手臂,仰着脸小声地说了句:“哥哥,我们还是走吧。”

“不怕,以简医生的医德肯定不会公报私仇的,对吗简医生?”盛慕白体贴地拍了拍年轻男孩的手背,安抚完又看向简繁。

这句话一出,身边的两个实习医生立刻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两人快速地在简繁和盛慕白身上扫了一眼,又快速地垂下,一幅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

表面淡定如斯,心里却像瓜田里的猹,上蹿下跳。

简繁作为南西医院的院草,南西医科大学的门面担当,这样的风云人物私生活上却从没有任何的风言风语,就连传闻都少得可怜,到现在外界甚至都不知道简繁的性取向。

而现在好像终于吃到了简主任的一手瓜?怎么能让人不兴奋。

“王越鸣”简繁神情淡淡地看了一眼盛慕白,没有什么表情地对着年轻男孩说道“你什么情况?”

简繁从来都是公事公办,在工作时绝对不会被自己的私人感情影响。

王越鸣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盛慕白,后者轻笑一声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也不知道是有意炫耀还是刻意想要刺激简繁,这人还发出了‘啵’的一声。

两个医学生立刻去看简繁,只见他表情冷淡没有任何变化,心中不免怀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王越鸣像是很怕简繁似的,被简繁问话时一直紧紧抓着盛慕白的手。

而盛慕白会不时地弯腰搂楼他的肩膀,无声的安慰。

这恩爱的亲密,把其中一个医学生看得脸上都是姨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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