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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对了。”

庄司伦世动了动手企图把自己的手收回来,然而右手却不受控制,只是稍微动了一下,黑色的淤泥便情不自禁地顺着衣服下摆滑落,他浑然不觉,只是歪了一下脑袋,露出了一个清亮的笑容:“有被吓到吗?”

太宰治意识到了他的打算,下意识手指稍稍勾了一下。

但这样的液体——又怎么是人类拥有缝隙的手可以抓满的。

老实说,这种触感真的是糟糕透顶了,应该说是太宰治这辈子想象到最恶心的东西了。

太宰治联想了一下,找出了一个更加适合的答案:“黑色史莱姆精?”

庄司伦世瞄了一眼,“挺形象的。”

太宰治的掌心上仍然保持了些许的残留物,但这样的残留物随着庄司伦世的意志,也缓慢蠕动回归到他的身上。

这样的举动,同时也证明了另外一件事。

庄司伦世本人现在的形象,毫无疑问是真实,这并非是什么异能力产物导致的幻象。

更加让太宰治感到万分古怪的是,庄司伦世那不可抑制的雀跃,似乎也通过了这样奇怪的泥状生物传达了过来。

被破解的欣喜。

面对喜爱之物的爱恋。

被专注的注视,所有的目光集结于自己的一身,这样绝无仅有的机会终于诞生在了他的面前。

最重要的是。

当骗子最大的谎言被揭穿的时候,对于庄司伦世来说是无上的欢喜。

太宰治解决了庄司伦世迄今为止无法亲自解决的目的。

仿若是最好的同伙一样,默契地一致对外。

——在誓约这个共同的敌人面前。

晦涩的情感,如同画面一般摊开在了太宰治的眼前。

眼前所发生的所有事情,通篇散发出了怪异感与奇怪感。

这种奇怪的情绪、难道是因为庄司伦世目前的形式过于简单,连情绪这种抽象的东西都浮现于了表面,变得可以随便触碰与玩弄的了吗?

太宰治从未因为这种奇怪的共情感感觉到苦恼,毕竟作为反异能力者的他,几乎能将这所有的一切抵抗在外面,但此时此刻却神奇地出现了共情。

又或者说——

太宰治看向了前方慢条斯理收回淤泥的庄司伦世,粘稠的液体从太宰治的手指缝中滑落。

庄司伦世本人的打算就是如此。

如此刻意地将情绪外放,以致于让他体会。

……就庄司伦世那种恶劣的性格来说,这确实是有可能发生的。

“……真糟糕、一切都太糟糕了。”太宰治二次重复。

起初他是这样认为的,庄司伦世其实是可以与诅咒共存,毕竟庄司伦世本来就是那样的人,其实凑合凑合还是能够得过且过。对于庄司伦世来说并没有想象得要碍事。

第二次他认为庄司伦世被夺走了名字,所以庄司伦世产生了些许麻烦。

第三次——

无论从哪一个方向去观察,眼前如同黑泥般粘稠的东西,寻求不到丝毫与器官挂钩……生物该拥有的器具与必要功能。

更不要说什么食欲、□□、睡眠等,因为不具有器官,连想象到如何作为人生存下来的能力都没有存在。成型的也就只有一个大概的圆柱体,同时,由于液体的流动性,这样努力的、凝固的形态很快就会流失。

“……连身体机能、五官、四肢所有的一切都被夺走的情况下,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庄司伦世短促地笑了一下,“要从头开始说吗?”

太宰治浅浅地挑一下眉毛,他反问:“你可以吗?”

“我可是会好好遵守承诺的人。”庄司伦世完好无损的左手摸了摸胸.前的项链,“虽然损耗会稍微大一些,但还可以接受。”

在他暴露出真身的一瞬间,火焰正在以飞快的速度进行损耗。如果要说比喻的话,大概就是以每分钟一年东京所有人的耗电量一般进行比喻。这件事情结束以后很大概率要把白兰的火焰榨干个一两周的时间。

“……然后,先撒开手吧,继续保持这样下去我没有办法呼吸。”

“……这一句话毫无疑问是谎言。”

庄司伦世笑了一声,没有否认太宰治的答案。

对方的目光正竭尽全力地控诉他事到如今还打算接着说谎吗?

庄司伦世稍稍思考片刻,最后他短暂地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谎言进行一番打造,强行塞回了肚子里面。

“好吧,回答的中心就先来解决你目前提出的所有疑惑。你的第一个问题……要说能不能呼吸,答案是错误,答案是正确。因为这个答案在二选一的情况下,基本上都没有多大的差别,正确的理解是……我想想,假如人的意识与杯子进行了一段意识的交换,处于杯子形态的人,是否能够进行呼吸——基于这个点,绝大数作品设定里面作者都不会进行一个联想展开思考,考虑人是否需要呼吸、进食。我现在的状况也几乎差不多,因此我的答复是意识类似寄生在一个物质状态,宿主不需要呼吸,而我不需要进行呼吸。”

但人——曾今作为人来说,处于这种状态到底何等的糟糕,这样的情况也就仅有庄司伦世本人能够知晓了。

无论如何,人的精神状态在曾经了解过呼吸、睡眠休息、进食、性.欲、怠惰等一切带来的情绪与基本需求以后,常识已经刻印在人心,连基本需求都被剥夺了,状态会非常地难熬。

太宰治神情复杂,他看着庄司伦世和他失去了联系以后,身体逐渐恢复成【原状】。

“然后我想想……白色洪流那里有一点错误,与其说对方是精神异能力者——倒不如说是某种与特异能力沾边的能力者,他的能力是同步。当时我刚刚身上中了诅咒,我的精神状态与身体状态并没有那么稳定,在两者结合起来的情况下,诞生出了灾厄一般的异能特异点。我身体与精神上的状况都一并同步给其他人。”

这个倒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

“森先生和与谢野小姐两个人是在暴走以后第一时间赶过来的,但毕竟引发了一场大范围的精神传染病,现场发生的状况可想而知,非常糟糕。哪怕在事件结束了很长一段时间以后,他们二位仍然保持了一定程度的心理阴影,以致于后来,他们两位为我首先建立新的课程表是稳定心理情绪,在这方面我很感激他们二位。”

庄司伦世说话的速度很慢,而且说话时,总是出现不习惯的停顿。

“接下来就是正题——”庄司伦世的目光出现了一些犹豫不定,“比起前因后果,你不喜欢杀人手法吗?”

太宰治目前的坐姿与正襟危坐这个词汇完全相反,他甚至说的上随意得不像是在谈正事。太宰治的眸色之中掠过了一闪而过的意外之色,他莞尔一笑,用着之前的设定回答这个问题:“你见过侦探比起线索,会更喜欢如何杀死人的方法吗?”

抛出这一句话以后,庄司伦世丧失了所有接着说出口的辩论。

不过本身,就是自己承诺的事情。

“其实很糟糕,可以说是我人生中唯一一次,做出最糟糕、进退两难的决定。”

庄司伦世评价。

“其实本来我并不需要陷入如此境地的,但我没有想到的是相性会如此之差。”

太宰治说出了那个从头到尾与庄司伦世过去有关联的人物,他掀了掀嘴唇,“西索对你来说有那么棘手吗?”

“那家伙最多也就只能说是引火线,虽然西索本身的存在就很讨厌就是了。”庄司伦世理顺了一下该说的顺序,他缓缓将故事的开头首次铺面说出来。

“我的故乡是一个连老鼠都不愿意在那里安家、从生活角度上来看,大概就是最糟糕、糟糕透顶的地方。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是一个大型垃圾场,从意识和形式上来说的话,镭体街与流星街非常相像,当时的我类似于小乞丐一样的存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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