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02(2 / 2)

   醉仙楼门前,一辆马车静静停靠。

   沈烬握着折扇,漫不经心挑起车帘的一角,隔着雨幕同刘知县遥遥相望。

   他唇角勾起几分冰凉笑意:“怎么,刘知县是要找我算账吗?”

   ……

   地牢阴暗潮湿,有水珠从天花板上掉落,一滴接着一滴,连绵不绝,如同深处传来的惨叫。

   刘知县半死不活躺在地上,满是肥肉的一张脸血肉模糊,肮脏不堪。

   他颤巍巍抬起左手,哭着朝那抹竹青色身影爬去,死到临头还在为自己喊冤。

   “殿下,我、我真的是冤枉的,赈灾的银子不在我手上、不在我……”

   血和泪混杂在一处,模糊了刘知县的视线,他艰难地撑起上半身,喉咙犹如吞了烙铁,艰涩痛苦,只能发出模糊的声响。

   混着泥土和杂草的地上,出现一个又一个的血手印。

   刘知县生不如死,他似乎被折磨了整整一夜,又或者更长。

   直至天色渐明,晨曦的微光从小小的铁窗透过,刘知县终于低下他的头颅,奄奄一息垂落在一旁,血珠子从他手背上滚落,淌了满地的触目惊心。

   黄花梨太师椅上,沈烬一手敲着椅沿,他神态自若,眉眼淡然,似乎并未瞧见刘知县的惨状。

   宴席上的宾客也跟着被“请”到地牢,亲眼目睹了刘知县饱受酷刑的一幕。

   个个吓得魂飞魄散,抱头痛哭的有,跪地求饶的也有。

   哀嚎声不绝于耳,如往日在醉仙楼从无间断的流水席。

   沈烬目不斜视站起,长身玉立,竹青色长袍泛着点点血迹,像是从地府走出的阎罗恶鬼,血腥和阴翳沾了一身。

   长长的影子延伸在沈烬身后,所过牢房无不悄然无声,无人敢发出半点声响,深恐触了这位阎王的霉头。

   青花水草带托油灯立在甬道两侧,光影晦暗不明,依稀照见沈烬棱角分明的下颌。

   天渐渐凉了,晨光破晓,燕雀喑哑掠过长空。

   沈烬拾级而上,早有狱卒点头哈腰,为沈烬推开上方那道锈迹斑斑的铁门。

   晨光落在沈烬脚边,忽的,他目光顿在廊檐下一道娇小纤瘦的身影。

   明窈一手提着明瓦灯,额头贴在漆木廊柱上,似是睡过去了,连手中的烛火灭了也不知。

   闻得动静,明窈猛地惊醒,一双睡眼迷糊,怔怔朝沈烬望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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