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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世恒淡淡的点了点头,转身看向林清蝉,缓和了语气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林清蝉撇了撇嘴,故意道:“有心事,睡不着。”

如此直白的回答,裴骏在一旁都忍不住微微挑眉,只得将脸转向一边,假装没听见。

萧世恒也是被噎的顿了一下,有心事就跑到房顶上和别的男人喝酒聊天吗?

萧世恒忍住心中陡然升起的无名之火,默然走上前,抬手拉上林清蝉的手。

他转身对裴骏道:“既然我这未过门的王妃有心事,本王自当亲自陪同解忧,裴公子还请早些休息,莫要再扰他人清梦。”

说完,也不等裴骏回应,便拉着林清蝉跃下房顶,向着屋内走去。

屋内一直燃着的油灯还剩下微微的光亮。房门关上,林清蝉一转身,却不留神直接撞进了萧世恒的怀中。

萧世恒虽然看上去比较清瘦,胸膛却还是很结实的。林清蝉撞了一下,下意识便往后退,却被对方抬手揽住身体,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径直吻了下来。

林清蝉惊了,什么情况?怎么如此突然?!

这是她第一次被人吻,一种异样的感觉如潮水般淹没至她的头顶。她有些慌乱,下意识想要推开对方,然而萧世恒却十分强硬,双手紧紧的固定住她,吻得十分霸道。

并不是温存绵长的吻,更像是在宣布主权的吻。

林清蝉一身武力在此时全无用武之地,她乱了,心乱神乱,身体的反应也乱了。她本能的觉得这样不行,却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嘤嘤呢喃,拉着她向着无底的深渊急坠而下。

林清蝉的身体已经有些站不稳,心中的情感更是因为自我矛盾而显得痛苦委屈。渐渐的,她的手软了下来,不再抵抗,然而唇齿也并没有顺着迎合上对方,而是从眼角处落下一缕微温的湿意。

萧世恒察觉到了什么,终于停下了动作。

他渐渐松开林清蝉,退后些许望向对方的面容,她眼角的一颗泪滴还晶莹的挂在那里,眼中的神色更是带着气愤和委屈。

“你…”萧世恒的心口一阵钝痛,满心的情绪却在对方的眼泪中,内化成了三个字,“对不起…”

“你是皇子,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林清蝉索性把心一横,“我只是没想到,平日里温润如玉的殿下,原来关上房门,却是如此不讲道理。”

萧世恒的指间渐渐扣进掌心,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刚刚的情绪。

当他看见她和裴骏坐在房顶谈笑的时候,他的心头便如同被人燃了一把烈火,那种感觉,居然让他短暂的丧失了理智,只想迅速的占有她。

看着林清蝉的样子,萧世恒的解释却说不出口。他习惯了内化,习惯了被误解,哪怕是面对林清蝉,都似乎没有办法坦白自己的心,

林清蝉抬眼看向他,眼中神色冰冷:“所以,殿下对别的女人也是如此霸道吗?”比如画舫之上的歌女。

萧世恒微微一愣,随即摇头:“不会。”

“果然…”林清蝉满心委屈,“果然对别的女人都是温柔的,只有对我才会这么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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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世恒愣住了。他没想到林清蝉是这个逻辑。

“我不是…我没有…”萧世恒想要解释, 却被林清蝉一句话又噎了回去。

“我都看见了!襄河画舫!你怀里有个女人!”

萧世恒有些惊讶的看着她,眼中神色变换了几番,终于缓缓开口问道:“你…为何会去那里?”

“我…去散步不行吗?”林清蝉虽然有些心虚, 但是已经渐渐恢复了底气,理直气壮的用音量压住了心虚的感觉。

其实她真的越想越气, 作为一名美少女, 就算她有着三十多岁的心智, 却也对“初吻”有过美好的幻想。

结果万万没想到,这个初吻居然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而且一点也没有想象中的温柔绵长!

林清蝉她直直的对上萧世恒略带质疑的眼神,毫不畏惧。

“想去哪里, 以后告诉我, 我带你去。”萧世恒压下心底的情绪,尽量缓和着语气道, “你一个人出去,我终归是不太放心。”

“呵, 不放心?”林清蝉突然觉得好笑,“是因为我现在是个女人吗?”

萧世恒有些无奈:“清蝉…”

“所以殿下,那你又是为什么去画舫呢?”林清蝉看着他, 恢复了略微理智的语气。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知道真相的机会。

萧世恒望着林清蝉,他隐隐觉得, 这个问题并不是表面上那般直接,他总觉得林清蝉似乎知道些什么,但是为什么会知道,又出于什么目的, 他却无法确定。

萧世恒终于垂下眼眸, 微叹道:“清蝉, 有些事情,我以后会告诉你的。”

“……好。”林清蝉突然觉得有些心寒,原来一起经历过那么多,却仍然抵不过一个女人的身份。

若自己还是沈青,是不是就可以与他比肩而立,与他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呢?

而现在,她却只能做他温室中的那朵娇花了。

“天色不早了,殿下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林清蝉垂眸推开房门,侧身让到一边。

萧世恒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林清蝉,对方眼中却是没有丝毫缓和的余地。他只得无奈的走出房间,“砰”的一声,房门在他身后重重的摔上。

林清蝉的后背抵在门上,胸口因为气闷而不停的起伏。

房门再次响起敲门声,萧世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刚刚忘了告诉你,林伯安最近暗示了父皇几次,想要快些定下日子,父皇今日已经决定,年后为你我大婚。”

他顿了下,见门后的林清蝉没什么动静,心里也摸不准这个消息到底有没有让她开心起来。他犹豫了下,只得低声道:“我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萧世恒的脚步终于渐渐远去。林清蝉突然觉得浑身脱力,整个身体顺着门向下滑坐在地上。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她真心觉得,自己这个大婚,也许来的太容易了,自己也没有真正认真的考虑清楚便被动的接受,而现在,面对他的隐瞒,她再次产生了“逃婚”的想法。

天下那么大,何必委屈自己可怜兮兮的盘踞在一个可能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男人身边?何苦呢?这个世界那么大,自己还没有好好走一走玩一玩,还没好好体验一番,就这么成为金丝雀,实在不是自己所愿。

林清蝉的这个想法越来越浓烈,以至于在天蒙蒙亮起来的时候,她便做下了决定。

后来的几天,萧世恒偶尔会回来的早一些,甚至会陪她一起吃饭,若是回不来,也会告知管家转告林清蝉,让她不要等自己了。但是回府后便会去看看她,随意聊几句才回自己的庭院休息。

俨然已经是新婚夫妻的相处模式,不对,是分居的新婚夫妻相处模式。

然而林清蝉并没有领情,在某个萧世恒不回来吃晚饭的晚上,她再次带着千面,扮作那日在画舫上见到的一名侍女,来到了画舫之上。

这一次,她倒不是很在意萧世恒是不是来寻欢的了,她想知道萧世恒经常来见的是什么人,她心中总有种隐隐的感觉,觉得这对自己来说很重要。

毕竟,林清蝉是个直觉很准的人,那可是被系统调校过的。

画舫之中,来来往往的侍女不少,林清蝉低着头匆匆而过,谁也不会注意到她。她一间间的房间摸过去,按照自己的直觉,最后站在了一间雅间的门前。

伪装成这名侍女,并没有做太大的调整,林清蝉只是用千面做了脸上的易容,以及声音的调整。

雅间的门推开,林清蝉端着酒壶果盘款款而入,她垂着眼眸将物件一件件在茶几上放好之后,才十分自然的抬头扫了一眼房中的客人,作势准备退出去。

然而下一秒,她却愣住了。

雅间中,还坐着一身男装的柳绵绵。

柳绵绵的身旁坐着裴骏,对面则坐着裴钟山,萧世恒却并不在其间。

裴骏的目光扫过来,林清蝉急忙低头退了出去。她拉好房门,便趁人不备溜到画舫外面,悄无声息的趴俯在了这间雅间的房顶。

雅间中的几人说话声不大,林清蝉静心听去,多少分辨出来了些许。

柳绵绵有些不解的问道:“若要议事,为何不在王府中商议?却要来这画舫之上?”

裴骏道:“衡王府中虽然方便,但是王府中也有各种暗桩势力,反倒是最不安全的地方。”

“此处画舫在襄河上一路行进,我们的雅间不易被窃听,这就安全了许多。”

裴钟山似乎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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