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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蝉回到衡王府的时候,萧世恒也已经回来了。

他端坐在书房中,手执一册书卷,眉头微紧,似乎是很认真的在阅读。

当然,也有可能是很认真的在思考什么别的。

林清蝉走到书房门口,抬手轻轻敲了敲门,萧世恒抬头看到她,微微一笑。

“来。”

林清蝉抬脚走进书房,回手关上了房门。

她走近萧世恒的身侧,探身看了看他手中的书卷:“在看什么?很认真的样子。”

萧世恒微微笑了笑:“不过是近年来的一些卷宗,父皇让我了解一下东海那边的情形。”

他合上书册,伸手将林清蝉拉到身边,有些抱歉道:“刚才管家说你和柳姑娘出去散步了。近些日子我依然有些忙,孙家那边我已经设计断了他们的财路,如果他们不傻的话,应该会明白这是我的警告。”

“另外,还有你父亲那边。”

“我不承认这个父亲,”林清蝉冷冷道,“生而不教,没这么便宜的爹。”

“好,不承认就不承认,”萧世恒微叹了一口气,自从那夜强吻之后,他对林清蝉的态度就一直比较宠溺,“林伯安那边,最近倒是安分了不少,还有你那个妹妹,入宫见了两次皇后,二皇子也带着她去游了河。”

“倒是你…”萧世恒抬手拉过林清蝉的手,在自己掌中轻轻摩挲着,问道:“你却丝毫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我?”林清蝉呵呵笑了两声,“我这人不太爱应酬,而且…你知道的,我也不喜欢皇后,更何况她姓孙。”

“我不是这个意思,”萧世恒摇头,“我是说,带你游河。”

林清蝉微微一愣,但是马上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不由脸上一红,然而另一个画面却仿佛应激反应一般,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她被这个画面一激,下意识应了一句:“就像画舫之上,你带着那个歌女一样吗?”

萧世恒原本温和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微微扬起的唇角也渐渐放平了下来。

林清蝉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然而看着萧世恒敛起笑意的表情,却又不想服软,只是咬了咬唇,转了个话题道:“另外,我一直有个疑问。”

萧世恒:“你说。”

林清蝉:“之前你说我的那个噩梦里,那个毒死我的人不是你,那你在前世有没有查过凶手是谁?”

萧世恒听她这么问,却垂下了眼眸,半晌,才摇头道:“前世的你死后,婢女说你是服毒自尽。”

林清蝉:“所以,你就信了?”

萧世恒抬眸看向她:“是我大意了。”

林清蝉将信将疑的看着对方,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

然而没有,一点破绽也找不到。

林清蝉垂眸叹息:“罢了,就这样吧。”

他的话,自己到底能信几分?虽然她现在相信并不是他毒死的原主,但是刚刚的回答,却太过简单,她不信。

林清蝉突然觉得有些疲惫。她不喜欢这种相处模式,彼此心里抱着自己的心思,一点也不坦诚,若是真做了夫妻,必然同床异梦。

夫妻不能坦诚相见,又怎能共度一生?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坚定了自己逃婚的念头,抬眼看向萧世恒,眼中的神色却十分平静。

“你早些休息吧。”她告了声安,便转身离开了书房。

萧世恒看着林清蝉的背影,眼神却渐渐晦暗起来。

有些事情他不知该如何解释,太复杂,又太伤人。

林清蝉回到房间后不久,系统在一阵头痛后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系统:“哇偶!2万积分够了呢!要不要兑换解药啊?”

林清蝉点头:“自然要的!我不想师父再受苦了!”

系统:“很好!稍等哦!”

片刻之后,系统才又开口道:“左边袖袋,药已经放进去了。”

“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下,你现在积分清零了,后面继续做任务攒积分的话,还可以换好东西。你要不要继续呢?”

“不用了。”林清蝉将药从袖袋中取出,轻声道,“救了师父以后,我想安静一阵子。”

“什么也不想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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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后半夜的时候, 整个衡王府里只有夜虫的声响。天上的月亮十分明亮,甚至可以在地面投出夜行人的影子。

林清蝉悄悄推开了柳长风的房门,迅速的闪身进入房间, 又悄无声息的将门掩上。

月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仿佛给漆黑的房间罩上了一层薄薄的亮纱, 借着月光, 林清蝉走到柳长风的窗前, 侧身坐了下来。

柳长风瘦了很多,双颊早就凹陷了下去, 面色苍白,唇色还带着薄薄的乌紫, 林清蝉看着自己师父的模样, 心里不由又是一阵揪心的疼。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因为贪嘴爬上桃树摘桃子, 不小心跌落下来,别柳长风拎起来好一阵教训。

然而教训归教训, 她腿上和胳膊上的擦伤却被柳长风小心翼翼的处理了干净,每天盯着不让她碰水,天天抓过来换药, 这种在林清蝉眼中不过是点小伤的伤口,都被他这么仔细的对待着, 还念叨着“再怎么说,女孩子还是不要留疤的好。”

那个时候,林清蝉就觉得,自己的这个师父真是天下第一的好师傅!

然而现在, 自己的这位好师傅却躺在这里守着乌毒的煎熬, 生生的受了许多时日, 熬成了现在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

林清蝉眼睛有些发酸,她抬手揉了揉眼,将药瓶从身上取出。

瓶中装着气味甘苦的药液,林清蝉将柳长风扶起来,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然后小心的让他的头部枕着自己的肩头,用手轻轻掰开他的唇,这才将手中的药液小心的,一点点的,灌入道柳长风的口中。

药瓶不大,里面的药液更是不多,若是倒出来的话不过是一汤勺而已。

然而就是这么一汤勺的药液,却足足灌了有半个时辰。

林清蝉不想浪费一滴,她怕药力不足,师父醒不过来。

药液终于灌完,林清蝉继续扶着柳长风靠了一会,见他还没有醒过来的趋势,只得将他才重新放平在床上,又将被褥给他盖好,这才轻轻的舒了口气。

系统不会骗她的,她相信这个药有用。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药力才会上来,什么时候师父才能彻底苏醒。

要等他醒过来吗?林清蝉有些纠结。

她在过来之前,其实已经打好了一个小小的包裹,里面装了些细软之物,打算喂完药就离开衡王府。

透入房间的月光渐渐洒在了床榻上,映的柳长风的面颊更显苍白。

他原本不甚平稳的呼吸渐渐也稳定了下来,甚至变得均匀绵长。林清蝉的心又放下了一半,看来,这药的作用是渐渐开始显现了。

林清蝉突然有些不舍,她看着柳长风的面容,想起自己的师父好像错过了很多事情。

“师父,你中毒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要不要徒儿一件件说给你听?”

林清蝉轻声开口。她知道现在的柳长风什么也听不见,但是自己逃婚在即,总觉得应该跟师父告个别再离开。

“我恢复女儿装了,你看。”林清蝉站起身,煞有其事的原地转了个圈才再度坐下,“你跟舅舅以前就怕我装男人装久了,忘记自己原本是个女孩子,以后跟个爷们一样,根本嫁不出去。”

林清蝉自嘲的轻笑了一声:“可是徒儿可厉害了!我被皇上赐婚给衡王了哦!”

“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师父你会那么奋不顾身的护住衡王,不惜以命相挡。”

“知道今天我才明白,原来您是汲月楼的人。”

“汲月楼,会为天下辅佐明君,师父你也是看好衡王吗?您觉得徒儿这个婚约如何呢?”

“可是…徒儿却不想要。”

窗外的夜虫之声仿佛也停了下来,林清蝉的声音很轻,只会存留在这个房间里,不会透出这个房间。

“师父,徒儿决定要逃婚了。”

“衡王不是不好…怎么说呢,徒儿总是觉得,既然要做夫妻,必须要坦诚,可是…徒儿可以做到,但是他却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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