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掠走(2 / 2)

  好半天,杨忠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手肘戳了戳尚在愣神的孙一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底气一些。

  他冲那抱着裴俦不放的人恭敬行礼,道:“秦将军,您怕是认错人了,这位是礼部的小裴大人……”

  孙一肖摸了摸下巴,忽然觉得秦焱这动作,像极了儿时他带着弟弟上街时,见着想吃的糖葫芦,他不给买,这臭小子便抱着糖葫芦棍撒泼哭喊,死不撒手的样子。

  只是秦焱明显乖得多了,不哭不闹,哎,但就是不撒手。

  其他人可没有孙一肖这般跳跃的思维。

  若说秦焱方才踢人、破墙、拽脚踝一番行为是石破天惊,他这抱住人不撒手的动作,真就是活见鬼了。

  更令人细思极恐的是,邯京中四处都在传他当街诛杀首辅大人,罪名还没洗清呢,现在竟然抱着首辅唯一的表侄不撒手。

  显然,在场的人见着这一幕,下意识在脑中作了不少恐怖的联想,一时间众人表情可谓是异彩纷呈。

  见秦焱没动静,杨忠又走近了些,问道:“秦将军?”

  裴俦眼底的火几乎要燃起来了,杨忠顶着那目光,咽了咽口水,思忖着把人拉开的可能性,再度上前几步。

  秦焱忽然就动了,他唰一下子站起来,未等裴俦做出任何反应,弯腰抄起他膝弯,把人打横抱了,十分干脆地踢掉了二楼雅间的窗户,带人掠了出去。

  留下两间屋子石化的众人。

  孙一肖这下倒是回过神了,于是他十分不合时宜地问了句,“裴兄他,他都不挣扎一下的吗?”

  此时似一块铁板般被人抱着飞檐走壁的裴俦很想大叫一声:“我也想挣扎啊!可是这人醉酒就醉酒吧,还凶得很!他竟然还记得怎么点人穴道!动都动不了我怎么挣扎!”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还记得怀里是个大活人,跳跃间动作放得很轻,也很注意护住他脑袋,因此裴俦倒也没被颠得很难受。

  秦焱很快到了地方,没走大门,而是直接掠过高大的院墙,落在了院子里。

  裴俦眼尖用余光瞅了一眼那门匾:定国公府。

  裴俦先是觉得眼前一黑,光天化日地被人掳进了国公府,他裴郎中的名声从今儿起可以不要了。

  愤慨之余,他奇怪地向上望去。

  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秦焱清晰流畅的下颌,他近日似乎有些不修边幅,下巴上长了青色的胡茬,头发也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裴俦怔怔地想,难不成这人放着偌大的将军府不住,还跟他爷爷一起挤在定国公府?

  秦焱落了地也没有将人放下来,依旧抱着走。

  裴俦动不了也开不了口,只能等着看这厮要把他弄到哪里去。

  定国公府,他是来过几次的,如今的陈设与从前来的时候并无大的不同。眼见秦焱过了水桥,走过一条长廊,正走在一片茂密的竹林里,裴俦某些久远的记忆忽然就被唤了起来。

  这,这不是秦焱卧房的方向吗?

  裴俦心跳陡然加速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他此时很想,很想逃离这人的怀抱。

  竹径的尽头就是秦焱的卧房,裴俦已经看见了那雕花窗牖,心中警铃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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