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君臣52(2 / 2)

  秦焱至今没有军职在身,是秦权的意思,更大的可能,是景丰帝的意思。

  秦家是西境的山月旧贵族,世代在西境生活,算是大渊与金赤之间最强劲的一道屏障,秦权三十五岁时率军与金赤开战,打得他们落荒而逃,从此签下盟约,百年不得进犯大渊。

  而秦权应景丰帝的诏令,受封定国公,带着秦家老小住进了邯京,从此无诏不得离京。

  秦家人是困在了邯京,可西境二十万大军却没有。

  他是上交了兵符,但西境的兵长在大漠,生在山野,他们认的是与自己同生共死的将,是枕戈待旦多年,刀兵相接时只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意图的战友。

  换句话说,用不着什么兵符,只要秦权愿意,振臂一呼,他们就能立刻杀进邯京将人带走。

  但秦权永远不会这么做。

  老将们明白,秦权明白,景丰帝更明白。

  秦权沉默半晌,嗤笑道:“邯京贵女们可瞧不上他。不说这些了,来,吃菜!”

  席间沉闷的气氛才散了些许,又七嘴八舌地胡说起来。

  一枝春二楼雅间。

  雅间内坐了位一身锦袍的官家老爷,桌上珍馐满目,他正夹着一块青糕,那只手已经顿了太久。他似乎正在神游天外,微微偏着头,怔怔坐在那里,似一樽宝相庄严的神像。

  只是不知会不会怜悯众生。

  张德福去厨房催了菜回来,见着此景又想捂心了。

  他哀叫道:“我的陛……老爷啊,手酸了吗?菜凉了吧?我再去叫人换一桌来!”

  景丰帝回过神,无奈道:“别瞎操心了,这青糕本来就是凉的,你也过来尝尝。”

  张德福这才欢天喜地地过去接了。

  秦焱不喜欢雨天,雨幕将看得见的一切都罩的雾蒙蒙的,看不真切。

  秦权小时候总笑话他,没去过西境,却生了副西境男儿的身板和脾性。

  他生在邯京,长在邯京,自然从没去过遥远的西境。

  但严格意义上来说,那里才是他真正的家。

  父亲骑马时喜欢带着他,把小小的秦焱拢在怀里,放肆地驰骋在跑马场上。父亲的臂膀宽厚有力,抱得起母亲,也能一手托起小小的他。

  偌大的跑马场对秦焱来说足够了,再大一些的时候,父亲给了他一头小马,他却不要,说只骑大马。

  父亲笑他人小鬼大,说小孩子是没法一个人骑大马的。

  于是他便日日夜夜地待在邯京一大营的跑马场,净往那高头大马身上窜,窜上去又摔下来,就这么摔了半年,断掉的骨头长好了,刚满十岁的秦焱愣是能同秦叔襄并驾齐驱。

  有件事他却一直不懂。

  跑马场这么大,再不济还有远郊连绵的京北山脉,父亲却仍觉得不够般,总是望着西北的方向一言不发。

  那里到底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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