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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桃愤愤的气势对上那双肃然眸光时,不自觉弱了三分。
沈安宁方才语气里的清冷,白桃复刻不足三层。
却足以让陆绥安微微皱眉。
他与新妇沈氏感情并不深厚,再加上公务繁忙,并无多少应付之姿,对于这桩从天而降的婚事,相敬如宾,相安无事已是他最大的力所能及,然母亲的种种撮合手段令人无奈又无力。
他原本以为太太嘴里的称病,不过是一种争宠说辞,他今日过来,面对的定又是同从前一般无二,满桌的汤食,无微不至的侍奉,无声的食用,相顾而无言的相处。
没想到……当真病了?
思及至此,陆绥安淡淡抬眸,视线越过白桃,朝着卧房方向扫去,嘴上随口问道:“请大夫了么?”
白桃微微咬牙道:“请了几回,不过城南常请的几家大夫都出去问诊了,最早的得明日一早过来。”
说到这里,白桃气得眼都红了,从下午到现在,三催四请的,连个大夫的影都没见着。
白桃知道要么是遣去的人偷懒耍滑,要么是有人诚心视而不见。
然而,陆绥安听到此话,面上一如既往的未见多少神色,并无任何担心之色,也不见任何关切之色,更无任何愤怒之意,只敛目片刻,将贴身侍奉的随从常礼唤了进来去请大夫。
白桃见此状心中的不满散去了三分,心下只有些复杂,片刻后朝着屋内看了一眼,咬咬牙准备斗胆请世子移步卧房探望夫人一眼,却见交代完此事后,只见陆绥安神色平淡道:“你们好生伺候着。”
声线淡淡的,并无多少起伏。
像是在交代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说罢,淡淡转身而去。
竟没有丝毫要进去探望的自觉。
珠帘再次细微碰撞着,发出清脆声响。
白桃:“……”
……
卧房里,沈安宁死死握紧拳头,长长的指甲掐进了皮肉里。
顷刻间,一行清泪划落入鬓。
她抬起指尖轻轻拂去。
眼底泛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