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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无论是自请下堂还是和离,似乎都不是一件简单、现实的事情。

   正如萧氏所言,这门亲事是皇上御赐的,这也就意味着几乎没有任何中断的可能,否则便是抗旨不尊。

   彻底接受这一日一夜的离奇经历后,彻底清醒冷静后的沈安宁,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她要同陆绥安和离,她要远离陆绥安这个冷漠寡情的负心汉,她要逃离陆家这个敲骨吸髓的地狱之骷!

   一想到那卑微低贱的七年,便忍不住憋闷、酸涩不已。

   七年的时光,两千多个日夜,她日日卯时起,起得比鸡还早,她日日事必躬亲,侍奉夫君,孝顺公婆,迁就妯娌姑子,她呕心沥血,过得比牛还累,生生将一副身强体壮的身子给败没了!

   结果呢?

   肺痨?

   呵,简直可笑至极!

   上辈子的沈安宁究竟是有多愚蠢和呆笨啊!

   她自幼在农村长大,手握过锄头,挥动过镰刀,背着几十斤的背篓上山采过草药,甚至还猎杀过兔子野鸡,她身体结实健康,远非寻常闺中闺秀能及,可是那样一副健康结实的身子,却在这侯门大院里头熬不过几年。

   她是被这深宅大院张开血盆大口一口一口吸干了每一滴精血的。

   仅仅只是被这座巍巍高墙唬住了胆子,束住了手脚么?

   不!

   她想,或许一切源起于红盖头被掀开的那一刻,结局就已然注定了。

   那般形销玉骨、芝兰玉树的身姿,那般丰姿冶丽、绝世无双的容颜,宛若天神降落人间,就那般堂而皇之的从天而降,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让周围一切大红的华丽事物全部失了颜色。

   从那一刻起,她便早早栽下了。

   十五岁的小姑娘,早已迷失在了那一刻的惊艳里。

   好在,现在的她是卧病在床整整两年的活死人,是见识过世面,识别过人心,是经历过一次生死、早已心如死灰的苍凉之人,她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十五六岁不知世事的傻姑娘呢。

   身处其中,迷障不清,退出迷雾,以旁观者的身份去回忆往昔,才知从前的自己傻得可怜。

   萧氏走后,沈安宁坐在床头,冷静的梳理着前世七年纷乱的过往,以及目前自己的处境。

   这是她嫁到陆家的第一年,身子还没有败坏的厉害,虽为陆家付出不少,可无论是钱财、精力还是身体,都损失得并不大,还能及时回头——

   她想和离,这一世,想,也要真真正正过自己想过的一生!

   却也知,想彻底实现这一切,并不现实。

   抛开圣上赐婚这个解不开的局不说,一个弱女子,一个身无任何倚仗,却又为满京知晓,为圣上识得,甚至为世人议论纷纷的和离后的弱女子,该如何在这个新朝不稳的世间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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