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愚者舟35(2 / 2)

  “不要胡说八道。”一个瘦小的老人过来要拉大个子,但拉不动,拽了两下他还在原地。

  “你看这里。”大个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还活着。这里没声音了。”他又指着白弈尘的心脏。说罢他又傻笑:“嘿嘿嘿,我们很像。我比你好,我活着。”

  老人还在拖着拽着他,一边嘴里碎碎地念念叨叨,大个子显得有些不满,他不满了就要手舞足蹈起来,又把老人推到一边,自己谁也不看,走了。

  “他在给别人家儿子做爹做娘哩,还是个傻的。真是疯了。”有人围观得起劲,是个书生打扮的,点评道,“都被丢邪魔一样排挤到船上了,还在用单方面的同情寻求认同,再想要个家也不至于此。”

  见到两人看过来,他起兴了,唾沫横飞、说书人般一敲不存在的醒木道:“不是什么稀罕事,我和他同一处来,也没人知道为甚,他就是四处寻着流浪孩子收留。但是都是吃饭的嘴啊,一个老人怎么收留得起,收留不起怎么办?自己去偷,还不行怎么办,教孩子怎么去偷。啊,现在被抓啦,都说他这里,”“说书人”指指脑袋,“有问题。你看,都是自身难保,他到船上新瞧见一个痴傻的,又上赶着同情了。”

  叶羡寒想起了过往,神情复杂,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说书人”一看,乐了,他说:“你觉得他可怜啊,你是被雇来撑船的,不是要被送走的人吧?”

  叶羡寒说:“我是觉得他罪不至此,但被偷的人难道就活该受罪?”

  “诶,这就对了。流浪的孩子呢?该受罪吗?”“说书人”却认同地点点头,然后说了一句不明所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也不该。”

  “那我便告诉你,这船上有过错的人占得多啊!就像天底下有过错的人占得那般多!”“说书人”大笑起来,“那儿还有对有断袖之癖的,也有犯通奸罪名的——但‘通奸’成立当然是要在夫妻固定的准则之下,我听闻有族裔讲求什么‘开放关系’,在那甚至没有这样的概念。当然也有像我这样的‘疯子’,‘疯子’是由‘正常人’所界定。毕竟思想是有边界的,不允许有人看天作地、看地作天,看自己作西瓜,一旦如是,自小就会被打手心,若还记不住,成人了就会到这船上来。

  “在前朝我说祭祀不合理,他们骂我疯子,在如今我说祭祀才合理,他们也骂我疯子。仙盟副盟主没了,我鼓瑟吹笙,说人走了是解脱,应当为他高兴,就到这来了。不合一时一地的风俗,被恐惧地驱逐出‘一同’之外,被污名和活埋。正常与否、是非对错,好像天道由他们制定,不合时宜的噪音也就这般销声匿迹了。”

  这就局限了,你要是为盟主的死鼓瑟吹笙,他们估计会为你鼓掌叫好。白弈尘不禁想。

  他听着这话虽然在包容性上有理,但由于把问题推向另一个极端,就与他立场相悖了。话语里崇尚着原始的自然的纯动物性的自由,这就使它的本质立场天然地反对一切同一和秩序。

  “疯癫”一定是反秩序的,对应了本我和动物性,有人天然的追求在驱动。而秩序则是社会性的,对应超我,是后天加诸以确保社会构成、运行顺利的束缚,同时也是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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