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叛神者(2 / 2)

  “我今天再去所有人门前跪一趟又怎么样!今年大旱,征军粮把大家的粮草都搜刮干净了,你自己不去当然不知道多难求到一口吃食。”小孩越说越委屈,从话里带泪变成泪里带话,“一开始还有人看我小,赏口东西,可我一次次去呢!我怎么能一次次去呢!一次次去看他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么!”

  木栓说不出话来了,妻子过来拉走小孩,一下下拍着孩子的背,嘴里唱着哄孩子的乡间小调。

  木栓看着这一幕,问妻子:“你怎么不怪我?”

  妻子摇摇头,抱着小孩说:“怪你也没有用啊。”

  木栓本是官府工匠,地位虽低但不愁衣食。无奈和领头的吵了一架,被排挤出来。按规定官府工匠回乡不可收徒,亦不可把特定的图纸、制品流出。

  他愁于生计,既无田地也无其他长处,若他会点吹糖、杂耍可能还有路子,如今只好给人抬轿。

  可渐渐需要抬轿的人也少了。一打听,是因为仙人流传出来的稀罕东西,不用人力也能行远路。

  轿子不是他的,他没钱买轿子,是有人雇他做轿夫。现在人家说不需要了,说的是“人够多了”。

  木栓内心不解。

  如果说天下干活的人“够”多了,却还有那么多人饿死。那干活的成果,都去了哪呢。

  好几日过去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妻子忽然拉着他,在他耳边小声说:“咱们快逃吧,我听说仗可能要达到这边来了。”

  他还是太过天真,从没想过那只是噩梦的开始。

  不忍回忆下去,木栓喘着气磕着头,脑袋上一道道血印,像是要磕晕过去:“道长,只求您救救他们。我从陵城逃来,妻儿皆在路上因病而亡,官家没人敢开仓放粮,这一路上遭难的人太多了。”

  叶羡寒扶住他,先把身上带着的和储物袋里的吃食分下去,给最虚弱的人,并嘱咐他们不能一下吃太急。

  一些人眼红了,蠢蠢欲动。

  叶羡寒运行灵气,威压乍现,别有心思的人又熄火了,低下头来。

  这些流民到了其他地方什么后果?若是运气好能暂留歇息,然后被驱逐往下一地;运气不好遇上残暴血腥的镇压,恐怕凶多吉少。

  他自小在此地长大,乡官中饱私囊的事在街头巷尾经常能听闻,别的地方不知道,这里的官府是绝不可能开仓赈济。

  一是因为历年监守自盗层层削减本就对不上账目;二是遇上荒年,粮仓里的粮怕是不多;三是流民本就自别地而来,只要再赶到别处就是别人负责,光明正大而又省事,自然谁也不想担这么大一笔账目安置他们;四是流民在许多人眼里是他们唯恐避之不及的愚昧、凶恶的象征。

  叶羡寒身为侍从的俸禄并不多,虽然是仙门世家的侍从,可眼前的人何其之多,靠他一个人肯定是撑不起的。

  回于家求助?难。当今景国内几家争权,本来于家已经处在危险的局势下,自己贸然带如此之多的流民回到于家,恐有后患。不仅不能回,甚至还要让这件事和于家撇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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