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 / 2)

  又念你在朝为官多年,也曾为朝廷殚精竭虑。若你今日放弃抵抗、就地伏法,便可留你一条性命,如此皇恩浩荡,季公子莫要辜负圣意。”

  季梵一声嗤笑:“李昀弑父杀兄,屠尽朝中半壁忠良,这等暴戾恣睢、丧尽天良的阴险小人,怎配为我大景君主。”

  “大胆!乱臣贼子季乘溪,非但罔顾皇恩,还在此犯上作乱、藐视皇威,意图救走这罪臣之女,实在罪大恶极!

  传陛下口谕,将这朝廷反贼就地诛杀!”

  一时间埋伏在各地的兵马顿时鱼贯而出,气势汹汹地围住了孤身的季梵。

  两年的忍辱负重,两年的隐姓埋名,在家中那场劫难降临之时当初那个风光恣意的自己就已经死了。如今的他只是个苟且偷生的『朝廷反贼』。

  但在奔逃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中,季梵总会想起年少生活的那座烟雨茫茫的城,城中有故人二三,还有个蠢笨的姑娘。

  那晚喝的酒,才不是什么借酒消愁,只是因为他不想她嫁人罢了。

  他深知今日是必死之局,可依旧想拼尽全力一试,救救这个无辜的姑娘。

  一时间刀光剑影翻涌,季梵一个翻身躲过左侧刺过来的暗刀,脚尖一点,刀便转身刺入后方敌人的腰腹,顿时血肉横飞,厮杀声很快淹没了这场急雨。

  施微意图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衙役的压制,换来的却是更加重重的钳制,她看着眼前在刀剑夹击中厮杀的季梵,满眼恐惧惊慌只能化作悲痛欲绝泪水留下。

  这个人总自诩聪明无双,可这次怎么这么傻,明明知道这是埋伏。

  大雨依旧倾盆覆,昔日的少年辗转在黑压压的大军包围之下,周遭箭矢凌空飞舞,他此刻满脸沾上血色,眼神里透露着一阵阵决一死战的阴翳。

  到底是孤身一人,季梵全身早已布满触目惊心的伤痕。

  施微如同身受凌迟,呼吸声阵阵急促,嗓子里发出沙哑的呜咽声,被堵住的嘴角微微渗出血来。

  好痛啊,世间为何如此不公,一生良善者不得善终,罪大恶极者却要受万人景仰。

  不甘心!落得这么个下场!

  厮杀声终于停止,满地血色蔓延,季梵最后看了她一眼,满眼尽是柔情。

  像许多年前他们初次相见,春意阑珊,男孩不小心把她的小瓷兔撞翻在地,碎了一个角,他对她说:“对不起,你别哭了,我明日买个最贵的赔你。”

  对不起了,这次没能救你。

  不知过了多久,骤雨初歇。行刑者领了意,嘴里说了些什么,她跪在那,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甚么也听不清了,她也不想听清,一切都要结束了。

  至此二十三年,她心思纯良,心里从未生过甚么怨念害过一人,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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