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昨日今日明日（2 / 2）

下一瞬，炽白火光撕开了脚垫和座椅，没再给唐害开口的机会，一秒也不曾给。

某种爆炸发生了。

司机为什么这么惊讶？出叛徒内奸很稀奇吗？

是刹车导致的爆炸，还是自己说的话导致的爆炸？

呵呵，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都这时候了，你还纠结个毛。疯子，你终于要死啦。

自己的身体又碎了啊，这是唐害最后的念头。

失重，坠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死亡。

然而，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这里是，学校宿舍？

自己，复活了？还是说，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他看见，黄白相间的警戒线被扯开。

和记忆中几乎一模一样，床上的“裂口”正在褪色，迅速消失。

唐雪扯开封锁线，抱住了他。

门后的光里，父母的面容也近了，更陌生了。

自己，是在做梦，是疯了，还是，真的复活了？

“你是否认为，只有你自己能认知上述规则，而其他人的认知要么错误，要么不如你深入本质？”

“恭喜。梦醒快乐！”

“真是有些可惜了，你本可以成为超人的，难得精神健康维持的这么好”

“梦，只是你的理解、你的猜想、你根据过往经验对裂缝世界作出的拟合。就像一个蹩脚的比喻，总有无法含盖的侧面。”

记忆，如同雨水，一幕幕交错着，缓缓落下。

只是，天色似乎不太对。

之前，自己醒来时，是下午，阳光偏西。

此时，阳光直直照入门内，是正南，是中午。

就和车子爆炸的时刻，一样。

“今天几月几日。”他拍了拍唐雪的背，询问道。

唐雪抹了抹眼泪，对他的提问并不意外，认真答道：“2024年4月30日。”

自己上一次，是4月29日，也就是昨天，醒来的。

手机上的日期，医院大屏幕上的日期，齐青兰拿着的体检单上的日期，都是4月29日。唐害很确信这一点。

自己和余响的见面，发生在第二日，自己上午出门无目的闲逛时。

自己复活在了，汽车爆炸后？那昨天醒来的自己算什么？

唐害难得感受到了诡异，问道：“我是今天‘回归’的么？”

“哥你是不是糊涂了？当然是今天，难不成还能是明天不成？”唐雪顿时变得紧张兮兮。

她看过不少新闻，很多回归者者似乎都疯了。

全家人其实也有类似的心理准备，毕竟无论如何，好过裂缝彻底消失。他们已经等了两年，可以再等着唐害恢复健康。

“抱歉，我只是，有一点分不清。”

唐害摸着唐雪的头，心中涌起波澜。

自己复活了，那自己昨天一整天的经历算什么？自己和余响的交谈算什么？

他不是不能接受复活，在梦里，在那个裂缝里，自己复活过无数次，早就习惯了类似感觉。

但，这里可是现实，是不可更改的现实，是不随自己心意变动的现实。自己怎么能复活呢？

退一步讲，复活也行，自己在梦里都是复活在固定时间点。

为什么现在又不同了？

自己，真的醒了吗？

“哥，你手里拿的什么？”唐雪注意到，唐害手里，紧紧抓着一个半个巴掌大小的、奇怪的白色圆形事物。

唐害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

那是余响送给他的，钥匙。

一时间，他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脚步漂浮，几乎要摔倒。

这又是为什么？复活，还能带东西的？

穿着灰色橡胶防护服、带防毒面具的人走了进来，扶住了唐害。

“唐害先生，我们受国家政府委托，会对你进行一次基本的身体检查，请不用担心，这是固定流程，也是免费的。”

和记忆中的流程，一模一样。

这也意味着，自己记忆中的“昨天”，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