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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看见她瞧过来,轻车熟路地翻墙下来,眨眼就到了兰时跟前,伸手就过来探她额头。

  兰时不知他此举动是何意,慌忙往后退了一步,风灯随着她的动作摇晃,险些晃熄了烛火。

  兰时为掩饰失态,问道:“太子殿下来此,是有事?”

  太子殿下也不介意她这避嫌一样的举动,自然地接过的她手里的风灯。

  对上兰时防备的模样,太子殿下语气放缓,“只是过来瞧瞧,晚风这么凉,怎么在院子里?”

  他刚爬上来就被兰时发现了,兰时的满身石榴香气告诉太子,她已经在院里许久了,瞧兰时疑惑,随口猜她在院外的原因,“想家了?”

  兰时摇摇头,“殿下,您最是守礼,这黑灯瞎火地,您爬仁明殿墙头,有悖君子之道吧,这天都黑了,殿下政事也忙,不如早些回去休息。”

  太子殿下恍若未闻,还贴心地替她想法子,“或许今岁可让卫国公回京述职。”

  如今边境在休战,卫国公暂离不是难事,太子殿下选择性地忽略了兰时说想要去北境的事,也装作没听明白她话里话外赶人的意思。

  “既然殿下还不想睡,那我正好也有事想问问殿下,殿下坐。”

  兰时如今不可能请太子殿下进屋坐坐,只好将人带到葡萄架下,打开了石桌上的蜜饯盒子。

  同时拿过太子殿下手里的风灯搁在桌上当烛火。

  兰时笑得客气,那笑容里的疏离刺得太子殿下心里不舒服。

  太子殿下落座,兰时才坐,开门见山道:“我是想问问殿下,还记不记得苏尚书。”

  也不待太子殿下询问,便通通交代给他,“我在我阿爹的书房翻到了阿爹求学时的手札,上头有苏尚书的批注,我瞧那字写得极有风骨。也曾听杜太傅读过苏尚书的诗,总觉得写出那样诗句的人,不会是大奸大恶之徒。”

  “苏尚书,我曾见过他,瘦骨嶙峋,面如苦相,但一开口,极为豁达。”经兰时这么一提,太子殿下也回忆起,他与这位名满天下的尚书也曾有过一面之缘。

  “我也见过他,听程伯说,当时北境有一批兵器出了问题,苏尚书是专程来改的。”

  带着苏姐姐,一起住在宛城。

  苏尚书什么都会做,那是个看着凶但很有趣的老伯,当时她院里的秋千,能自己飞起来的小蜻蜓,还有她和苏姐姐都能戴在手上防身的袖箭,都是苏尚书亲手做的。

  太子殿下摩挲着兰时那像平放着的多宝阁一样的蜜饯盒子,脑子转得极快。

  “所以,苏尚书不是独身去的,还带着自家小孙儿?是那苏岐鸣吗?”太子殿下声音都浸了冰碴儿,仿佛只要兰时说个是,他就弄死那苏岐鸣。

  顺便好好追究一下这罪臣之后怎么伪造身份欺君罔上的。

  兰时在太子殿下面前极稳得住,哪怕被太子殿下猜中要害,也并未惊慌失措。

  但瞧他那架势,兰时可没法子等闲视之。

  可现在完全想不到什么理由来搪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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