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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钩点点头。

  四嫂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嘴上却客气道:“失敬失敬,原来是武状元!”

  吴钩有点笑不出来了,为什么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怪瘆人的。

  感觉不像是真的失敬,而是遗憾没换硬头箭直接扎他个对穿。

  “四嫂今日一身戎装,是去巡防了?”

  四嫂亲亲热热挽了兰时的手,带着她下去,“早前收到了小五的信,知道你要来,怕不安全,这几日遍多绕了绕,大嫂他们也都来了,咱们先回府,大家都在等你。”

  四嫂下楼时朝着身旁的卫兵示意了下,便有人上前,恭敬但不容置疑地领着吴钩往知州府的方向去了。

  “这老贼,把着枢密院,在前头卡着粮草军饷,不让募兵不算,这厢竟还把自家侄子塞到北境来了,这算盘珠子也不怕硌着人。”

  四嫂说得义愤填膺,恨不得现下就好好教教这吴家子侄何谓天高地厚。

  “四嫂。”兰时安抚一般拍了拍她的手背,“是我同陛下讨的吴钩,北境受制于人太久了,早该换换了。”

  若不是那吴穆没有孩子,她也不会讨这个吴钩。

  四嫂一点即通,“你是想看看,这主和的枢密使,会不会因为在前线的侄子改主意?”

  兰时笑而不语,她并不是想看看,而是笃定,那吴穆会妥协。

  八面玲珑的老狐狸,唯一的一点真心,给了家里这个傻子晚辈。

  兰时在宛城长到七岁,幼时对家,对家中亲人的记忆,大半都在这里。

  也不用骑马,姑嫂二人走走停停。

  “你幼时最喜欢的卖桂花糖的小摊子,前些年攒够了钱,盘了个铺子,如今不仅卖糖还有各式点心,都是北境风味的,在那里。”

  同京城的华美锦绣不同,宛城处处是古朴自然之美。

  顺着四嫂指的方向看过去,圆木拼成的招牌,桂花糖三个字写得工整。

  父兄那时征战忙,嫂嫂们也不闲着,做军装筹军费,偶尔有人有空,便领她出来买这家摊子的桂花糖吃,所以这么多年过去,她尤其钟爱桂花香气。

  那一阵的甜香里,存着她幼年最无忧的一段记忆,也睡着她此生无缘再见的兄长们。

  “老四和小五两个,只要换防过来便偷偷带你吃糖,咱们兰时那一口漂亮的米牙,都差点被糖给黏坏了。”

  四嫂说起这事也是无限怀念。

  这事兰时有印象,后来,她开始牙疼,她的两位兄长一人顶着一口巨大的铜盆在院内罚跪。

  那铜盆里接满了水,她哭着走过去,两位兄长还手忙脚乱地安慰她,说是在捉月亮。

  兰时背过身去,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的四哥,腼腆爱笑,总是乐呵呵地听家中每一个人说话,同四嫂两个妇唱夫随,既般配又登对。

  她好脾气的四哥,在永夜关下,身首异处,尸骨都未曾拼全,突厥收缴了四哥的佩刀和战马,时时挑衅。

  肩上陡然一暖,是四嫂方才一直抱在怀中的披风,四嫂盯着圆木招牌,声音极轻但格外坚定,“我们一定会打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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