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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时视线凝向院内枯树,“比起被动防御,我还是认为釜底抽薪更好些。”

  “你说的这些,我们何尝不知,如今却有一战之力,可一旦开战,胜并无功,北境也败不起。”

  尹楠治下的宛城还算富庶,能贴补北境军一些,余下数州,连年耕种都只够温饱,不等北境军协助都算不错。

  如今还算太平,三司同枢密院即便延后些,也不会直接报呈陛下。

  九年前的事,是伤了北境元气的,姜元帅有心结,每回递奏表回京,那字都带着冰碴子,陛下看了自然不喜,也就不再多过问。

  五郎劝不动元帅,再加上他自己心里也有一口气,姜府生离死别,北境折损数万,定盟谈判却轻轻松松议了和,怎么叫人同京中冗官佞臣虚与委蛇。

  “那是从前,如今不同了。”兰时挺直腰杆,直视尹楠,“如今姜兰时在北京军中,而太子殿下在京,羽翼丰满,可制衡百官。”

  从前,她不明白为何明明有家人在北境,姑母仍旧执意留她在宫中,年岁大些,她以为她是被陛下留在宫中,制衡北境的一枚棋子,姑母不得不妥协。

  现在,她咂摸出了些别的意味,姑母抚养储君,而她伴着储君长大,哪怕太子殿下再是冷心冷性,这一路相伴的情分,也会在他心里有不小的分量。

  就像陛下,总会念着幼时教导过他的太傅的好,也因此时常感念太子殿下早逝的生母。

  那时候的好,是不掺假的,最起码,她与太子殿下并没有。

  尹楠有那么一瞬间,被兰时眼里的坚定晃到了,他喃喃道:“你怎么确定太子……”

  就他听来的消息,太子可不像是个念旧情会交付信任的。

  这事兰时没法同尹楠解释,只道:“尹叔叔,北境,是陛下的北境,将来时太子的北境,可北境,究竟是大凉的北境。”

  兰时这话,还没来得及同兄长们说,此时告诉尹叔叔,总会传到兄长们耳中,她正色道:“北境军在京中是有后盾的,从不是孤军奋战,信任很玄妙,兰时才进军营,叔叔有顾虑,兰时理解,但通行令,我一定要拿到。”

  尹楠一时转圜有些难,只说:“十四,你让叔父想想,等你临走时给你答复。”

  兰时明白,这是成了。

  她点头应下,乖乖推到一边,等四嫂出来。

  兰时与四嫂二人,兜兜转转又绕回了城楼上,兰时瞧四嫂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径直挑破,“其实,太子殿下选妃的榜,不用避着我,我早知他要选妃成婚的,来北境也不是为了避开这桩事,倦鸟总要归林的,我只是回家了。”

  能有跨越一世光阴的团聚,她觉得自己放下太子这事,其实划算地很。

  夕阳斜晖里,兰时望向看得并不清楚的燕州城,她此生的归宿,无论死活,都在那里。

  她转向四嫂,笑得淡然,“兄长们迫不及待遣我出来,你与大嫂在书房内隔窗打哑谜,其实只是不想让我看见昭告太子妃的榜吧,我已然放下,你们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我与太子殿下也早就说过,我奉太子殿下为兄长,自然也会敬他妻子为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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