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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明白兰时这是一码归一码,在还前世吴钩的一点人情。
哪怕他不愿意去想,却也不得不承认,兰时的确堪为良将。
想到兰时,太子殿下面上又沉几分,诸位大臣瞧着太子殿下脸色不好,议论声都小了,直到恭恭敬敬地送太子殿下离开这才放松下来。
兰时已走,太子殿下才没兴趣去看两国谈判,赶着进宫,先行同陛下禀告这堂审结果。
顺便瞧瞧他养尊处优的父皇,是否荒废了五禽戏。
陛下听完了太子殿下禀奏,静默良久。
太子殿下也并不打扰,坐在一旁,安静饮茶。
他父皇也算是和授业恩师一脉相承,宽厚有余,魄力不足。
听了文太傅行差踏错的故事,唏嘘一阵也属正常。
但是——
“父皇,外祖父这事,你也不是头一次听了,怎的还会如此感伤?”
错了便受罚,大凉律法条文又不是摆设。
“外祖父他选择和吴穆同流合污之时起,便已经是背弃大凉,背弃您同我母妃了,您不需为他难过。”
王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太傅。
太子殿下也曾感念母妃对外祖父的敬重,想全外祖父一点声名。
可他事后想了想,外祖父狠心陷害苏尚书时可曾想过保全苏尚书这无辜之人一点名声?
无辜的人含冤莫白,有罪之人又怎么能奢求清白地走。
所以今日提审吴穆,太子殿下特意将中书门下与三司都召集在内。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事实如此,剩下的,要他们自己分辨去。
陛下的愁绪与孤寡之感被冷血无情的亲子亲口打散,又开始没好气。
他自然是知道执玉说得都对,可那是太傅,承认太傅有罪,那被太傅教导的他又成了什么?
下罪己诏陈情自己识人不明?
太子殿下看得分明,其实这事走到今天,最可行的法子是有罪之人自裁。
于太子殿下而言,有罪之人按律伏诛才是最妥善的,但对父皇来说,不失皇家体面,不使朝廷被百姓诟病,比真相大白更重要。
“父皇既然悲伤,不若练一套五禽戏吧,与罪臣置气还不若多寻些法子延年益寿。”
父皇好好活着,他才能到北境守着兰时去。
陛下这下真的不伤悲了,他伤肝,“朕怎么生出你这么个逆子!”
太子殿下亲手端了茶给陛下消气,“父皇,您提起吴穆那乱臣贼子都未曾如此动怒。”
趁陛下饮茶的功夫,太子殿下叮嘱道:“延年益寿固然重要,您可别请道士炼丹,若那丹药当真有效,怎么从不见哪个道士活到百岁?”
他顶多能接受自家父皇请大相国寺的主持来讲讲经。
在陛下将茶盏举过头顶准备掷出去的时候,刑部尚书火急火燎前来觐见。
跪得格外虔诚,刑部尚书惶恐道:“陛、陛下,文太傅,他、他在狱中自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