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2 / 2)

  兰时是军中不可多得的帅才,战乱时,可一马当先,亦可接管整个北境,可突厥已平,只差这最后一步,北境就可变一变这驻军的规矩了。

  届时让帅才屯居驻守,实在有些大材小用。

  兰时听得蹙眉,想反驳又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和尚接着道:“不论施主是想平定天下,还是赢得自己的荣光,在施主拿下突厥王城的那一刻都已经实现了。”

  和尚不再阿弥陀佛来,善哉善哉去,说起话来还是有几分中听的。

  兰时喝了口甜汤,这齁甜的汤好像糊在她嗓子上一般,轻咳了两声都没缓解。

  和尚没注意到兰时的异状,隐晦提点道:“如今施主已算是荣光披身,北境这一支女军也算终生有托,可天下之大,不只一个北境。”

  天下女子之重,并非人人皆愿从军,可从军。

  兰时将这话听进去了,她的确是跳出了藩篱,走出了自己的天地。

  可若是这世上只有一个姜兰时,那不过是昙花一现,这世道对女子的束缚只会收紧绝不会放宽。

  她有父兄,有底子,甚至有上一世的记忆才一路走到这里,可那些出身贫寒,无法未卜先知的人呢?

  她们又当如何?

  兰时不禁陷入沉思。

  和尚再次点破迷津,“施主,便是你试过了,这路不通,你还可回来,回北境这一隅,做你自己,护这一方子民。”

  兰时豁然开朗,瞧着和尚的眼神越发意味深长,“我现在倒是有些明白,为何会有人一年年大把大把的香油钱捐到寺庙,大相国寺香火至今鼎盛了,你这和尚除了医术与行军,还有点别的本事嘛。”

  兰时纠结一瞬还是将那碗甜得要人命的甜汤喝了。

  喝完便捂着嘴走开,连连摆手示意和尚,不必送了。

  静谧一瞬后,五郎驱着轮椅踩断枯枝过来,将轮椅停在兰时方才坐过的地方。

  五郎便没有喝甜汤的好运道。

  和尚起身将那药罐子取下来,给倒了满满一碗,“既然这般放心不下,这话你为何不自己说?贫僧可不是个婆妈的人,如今小施主身在局中看不破,来日一想便可知晓这话是有人借着贫僧的口说与她听的。”

  五郎握着药碗,那漆黑的药汁,在银月光亮底下,都能照出他来。

  “我不能说,这话若是我说的,她怕是留在北境不肯走了。”

  五郎心里清楚地很,无论他说什么,兰时都能拐到五哥如今离不得人,我得陪在他身边这个想法上头去。

  不然就是,北境军烈火烹油,她得留在军中,替兄长分担。

  可小丫头已然长大,也该有自己的生活。

  “幸也不幸,不幸也幸,卫国公府养出来的,还真是格外令贫僧动容。”他出家前是家中独子,出家后上头就只有一个方丈。

  旁观瞧着这兄妹几人,互相为对方着想的模样,也觉得快乐,遇事都忍不住想帮一把。

  就像他对兰时说的,身在俗世,哪有那般容易超脱物外。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