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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跟在沈相后头的门下省侍中,趁着人多胆壮也说了句真心话。

  他是十年寒窗苦读过来的,学过的道理便是男子为天,女子为地,男尊女卑。

  太傅这话,实在恕他不能接受。

  从杜太傅石破天惊,燃沸了朝堂这一锅死水,到卫国公表态,与群臣反对,纷纷站队,局势明晰,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在四下悄声议论时,苏岐鸣举着芴板,走上前来。

  “大理寺苏岐鸣,赞同杜太傅之言,祈求陛下开女恩科,举女武试。”

  苏岐鸣摘下官帽,散下一头青丝,抹掉了脸上可以深化假扮男子的妆容,坚定道:“苏凌渊孙女罪臣苏祁年,恳求陛下开女恩科,不使天下失怙女子求告无门以致万劫不复,也不令天资聪颖的女儿家明珠蒙尘。”

  这变故一出,全场哗然。

  苏祁年用自己死死守着的大秘密,将杜太傅从炙烤的架子上替了下来。

  苏祈年在众目睽睽之下,双腿一弯跪了下去。

  “陛下,苏祁年自知罪犯欺君,死不足惜,但仍要直谏陛下,莫要使这世上再出另一个苏祁年。”

  苏祁年手背贴着额头,直直磕头直直拜向天子。

  耳边如何喧嚣,也全都与她无关。

  今晨临近殿时,兰时装成内侍官的模样,往她手里塞了一张字条,上头写了置之死地而后生七个字。

  杜太傅才提出开女子学堂,她便明白该如何置之死地了。

  这些人口口声声说着女子就该安于内宅,相夫教子,她倒要看看,如今知晓了同僚中便有女子,被狠狠打了脸后是要如何众口铄金将她摁进泥土里的。

  就算万劫不复,她今日也要搏出一个结果来。

  沈相瞧着跪在地上的苏祁年,心口突突地厉害,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整条明都系在苏祁年身上,今日若是不能善了,它不光是保不住老师的子孙后代,还要失去那不孝子。

  而跪下地上的苏祁年,虽是女子,却像极了他被迫害含冤而死的老师。

  倒还真是承袭了苏门风骨,虽死不悔。

  而这时,也有一人,自殿外信步走近,青袍白裙,是昨日得了陛下旨意还未昭告天下的北境将军姜兰时。

  “北境军姜兰时,来与苏祁年同罚。”

  兰时并未跪,只弯腰施礼。

  沈相赶忙抓住了这个机会,抢在百官前问道:“小姜将军料敌先机,协助姜帅拿下突厥,何错可罚?”

  “自是罚臣与苏卿,妄图以女子之身,平外敌,除朝堂弊病的自不量力之罪。”

  兰时头上只别了支青玉簪子,瞧着既不华贵,也无气势。

  说出话来却字句如刃,砍得人生疼。

  几代将领都束手无策的边境大患,消弭于兰时入军后。

  九年前与外敌暗通款曲,害北境军折损在永夜关的叛徒佞臣吴穆,是在苏祁年入大理寺后受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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