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航_分节阅读_第1节(2 / 2)

  江新年想了想,最后给易诗雅拨去了电话。

  易诗雅显然没有想到江新年会主动找她,还以为是复合有望,声音颤抖中带着一丝期待,她说:“你终于舍得理我了。”还是那惯常的撒娇调子。

  江新年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有这个责任同她再讲最后一次,尽管他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易诗雅,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你知道我们不可能重来了。我不怪你,但以后不要再联系了,保重。”

  易诗雅觉得江新年一定是个机器做的仿生人,不然为什么他可以这么轻易地就为他们三年的感情划上句号,没有一点挣扎,看不到一点不舍。察觉到对方就要挂电话,易诗雅着急地哭出声:“我的选择是你啊!”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只听得见易诗雅自己的抽泣,然后她听到江新年平静地说:“不,你的选择不是我。”

  作者有话说:

  开新文啦,希望大家喜欢~

第2章

  在结束和易诗雅的通话之后,江新年将对方的号码和微信设为了免打扰,这几个月来他已经讲的够清楚,自觉没有那个义务去应付对方没完没了的诉求。

  做好这一切之后,他叫了送餐服务,在自己的房间吃了个晚餐。

  待到晚上九点,酒店的电视机里也找不到多少娱乐,江新年终于决定出门走走。

  他入住的这家酒店有一个非常著名的悬崖酒吧,于是他拿上房卡准备去那里坐坐。

  Rock Bar坐落在酒店临海一面的石灰岩悬崖上,露天的吧台和周围的景色浑然天成,其下是汹涌的海水送来白花花的浪涛,其上是广阔的夜幕点缀着星子。

  江新年找了一个靠吧台的高脚凳坐下,他一个人实在不合适去那些靠海的情侣沙发座。

  酒保贴心地送来酒水单,全英文,还好江新年英文不算差,至少过了ICAO4,马马虎虎能看个大概。他点了一杯鸡尾酒,懒洋洋地靠着台子看远处的海景。

  夜幕渐深,酒吧里却越来越热闹。地灯、透明小圆灯,还有装饰性的蜡烛燃起,明明暗暗中氛围感十足。

  在江新年的鸡尾酒喝得过半的时候,他身旁又坐下一个男人,用流利的英语叫了一杯金汤力。

  江新年侧头去看,黑发的亚洲人,只是他不能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来自中国。

  这家酒店日本客人很多,但江新年大半个地球走遍了,对于每个国家的流行与审美有一种独特的感知。他身旁这位看起来不太像是来自日本,但到底是韩国人还是中国人他就不确定了。

  察觉到他的视线,男人也大方地回望过来,盯着江新年的脸瞧了一眼,点点头算作招呼,然后视线又落到他手中的那杯鸡尾酒上。

  江新年听见他说:“By yourself”你一个人?江新年没有预料到会有人找他聊天,有些紧张之下脱口而出:“对,我一个人。”

  对方听见他说中文,笑了笑也改了口:“我也是。”

  他乡遇见同胞总是分外亲切,拗了一天英文的江新年觉得还是咱普通话顺嘴,不知不觉就和对方天南地北聊了起来。但他仍然谨慎地没有透露过多的个人信息,只说是独自出来度假放松。

  夜越来越深,江新年的酒杯也逐渐见底,他不常喝酒因此度数不高的鸡尾酒也让他体会到一种浅淡的不真实感。

  身旁的男人扶着他的手臂,拿起他先前摆在桌面上的房卡,气息吹拂在他耳边,问:“去你房间?”

  江新年再傻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对方搂着他的动作,此前那些不经意的触碰都更像是一种试探。那句“by yourself”多么经典的搭讪开场白,而他到了此刻竟然才明白过来。

  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看着男人温润清雅的面容,江新年反问自己:“你真的讨厌这样吗?”答案是并不。

  既然他是来放逐自己的,那么就让他彻底地放纵自己的灵魂和身体吧。这没有什么不好,在这个热带的小岛,谁也不认识谁。一夜激情过后没人会追问你明天将要去往哪里,需要在意的大概只有此刻的欢愉。

  江新年和男人滚到了将近两米的柔软大床上,但一切是那么地顺理成章。他感受到了力量的碰撞和宣泄,感受到自己的灵魂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放空与休憩。

  在与对方十指交握时,江新年敏感地发现对方中指指根与掌心交界处长有茧子,这让他脑中理智的弦一下子绷紧了,忍不住出声问:“你做什么工作的?”

  这很不合时宜,他们这样的关系,此刻正做着的事,都不应该问出这个问题。但对方迷离之际愣了一下,仍然回答了,他说:“送快递的。”

  江新年放下心来,并不是只有飞行员这一个职业会在掌心和指根磨出茧子,对方如果是快递员,搬运东西长年累月掌心磨出茧子十分合情合理。抛下最后一点顾忌,江新年将自己彻底放逐在欲望的洪流之中。

  第二天江新年醒来的时候,身旁的床铺已经空了,床头柜上留下一张纸条,是用酒店的纸笔写的,上面留了一串电话号码,然后是一个落款“梁”。

  江新年拿着那张纸看了许久,最终将它撕碎扔进了垃圾桶。他不否认昨晚是一个新奇美妙的体验,但江新年希望那止于此,也只能到此为止。

  他不想和一个男人发展一段长期的恋情亦或是炮友关系。昨晚的一夜情已经是他这辈子做出的最出格的事情了,而他应该回到正轨上。

  那位梁先生,显然也是个懂分寸的人。他选择在天亮前离开,只留下了联系方式。江新年没有打给他,那么他也就不会再找来。

  其后的四天假期没有什么特别的,江新年每天要么躺在酒店的床上,要么躺在酒店的沙滩椅上。期间坐船出海去了一趟蓝梦岛,除此之外他就没有再给自己安排别的行程。

  回国之后,江新年先是回到老家陪了父亲几天。他父亲江云岸是一名中学语文老师,还没到退休的年龄,依然坚守在自己的教师岗位上。每天八点不到就去了学校,要到晚上九点下了晚自习才回家。

  他父亲是那种传统的老一辈人,默默在自己的岗位上耕耘一辈子,心中装着情怀从不计较得失,干了几十年仍然是一名讲台上的教师,甚至连个高级职称都没评上。

  江云岸舍不得多花钱,江新年工作之后转给他的钱,江云岸全都一分不动存在卡里。听说江新年辞了职,急忙要全部转还给他,被江新年劝说了好久才作罢。

  临走时仍然不放心地叮嘱儿子:“没钱花了就告诉我一声,我都替你存着呢。”

  江新年在车前挥手,他父亲的鬓发早就白了,比同龄人更显苍老。父与子之间或许不需要太多煽情的言语和拥抱,江新年也只是告诉他:“你多注意身体,别太操心那帮学生。”江云岸笑笑,两人在马路前分别。

  其后江新年去了云南,在洱海边租了一间民宿,每天看海喂鸽子,这一住就住了一年多。

  E航不肯放人,以签订无固定期限合同为由一直扣着江新年的档案。他只能请律师继续打诉讼官司。

  待到官司打完拖无再拖,E航向江新年索要高达四百万的培训费及违约金。其实法院判决书上裁定的金额并没有这么多,江新年也不想去探究这其中到底有没有易总的手笔。

  他放弃找律师继续诉讼,转而一家一家地与航空公司商谈。新入职的机长一般会有一笔安家费也称作引进费,江新年准备用这一笔钱来赔偿E航。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