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老人与狗169（1 / 2）
恶狗兄！晚上好！</p>
伴随陆余的叫声，昏暗路灯笼罩下的垃圾放置处，走出来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犬。</p>
流浪犬深棕色的皮毛在黑暗中不显眼，悄声无息隐藏在灰色垃圾桶的侧边，让人一眼察觉不到它的存在。</p>
猝不及防看到流浪犬丑陋的容貌，年纪不过七岁的陈湉下意识躲到戴安的身后，揪住大人的长裤获取安全感。</p>
过了没半分钟，好奇心旺盛的她小心翼翼探出脑袋，打量对面那只凶恶脸的狗狗。</p>
狗狗的脚边，残羹冷炙洒落一地。有人偷懒把厨余垃圾放在地上，流浪犬发现后，抓破袋子翻东西吃。</p>
陈湉抬头看了看戴安，想跟爷爷说，大狗看起来好可怜，就别赶跑它了吧。</p>
这是一只猎犬。</p>
戴安放轻呼吸，打量的目光微微扫动，避免直视对方的眼睛——对狗狗来说，直视眼睛是挑衅的意思。</p>
估计是流浪时间不长，那身经过长期锻炼而形成的肌肉，没有因为食不果腹消失，看起来精瘦精瘦的。</p>
戴安的目光落在流浪犬的尾巴上，平举向后伸直，是感到了威胁，正在警惕和有可能发起攻击的表现。</p>
小心谨慎地放下垃圾，戴安把小女孩抱起来。不清楚流浪犬的攻击倾向，不能让它伤到孩子，还是先撤退比较好。</p>
“乖崽、大黑，走吧。”戴安轻声说话，做出相当冷静的决策。</p>
森乌赞同老人的建议，背着小狸花沿着围墙离开。爪子搂紧森乌的脖子，陆余扭头看留在原地没动的恶狗。</p>
第三次见面，流浪犬身上的伤口变多了，阴郁的气息也更加浓厚。</p>
陆余百思不得其解，流浪犬一身本领，不愁吃喝不愁地盘，怎么郁郁寡欢的？要是胖爷，早就翻肚皮高兴地打呼噜了。</p>
望着望着，原本走在围墙上的森乌忽然跳回到地上，没有了高处的视角，流浪犬消失在陆余的视野中。</p>
思绪被打断，脑筋一时没转过弯的小狸花茫然地喵喵叫唤两声。</p>
森乌，怎么不走墙头了？</p>
如愿以偿排除掉“敌犬”的身影，森乌心情愉悦地竖起尾巴，快速跟上前面的人类，跟它抢小狸花注意力？不准。</p>
喵喵喵。</p>
走归走，对伴侣句句有回应的大黑猫，不忘认真回复狸花猫。</p>
围墙上风大，吹到毛毛会冷。</p>
原来如此。</p>
陆余蹭蹭暖心的男朋友，非常感动。</p>
把陈湉安全地送回家，再送走叼着排骨离开的两只猫咪，原本应该洗漱休息的戴安，一反常态地在客厅踱步。</p>
那只流浪猎犬凄惨的样子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p>
猎犬是面对危险最多，工作量最重，最容易受伤的工作犬种之一。</p>
无论大山还是平原，猎犬结结实实用四爪征服土地和碎石。面对暴起反击的猎物，不能畏缩退却，反要迎难而上。</p>
对以前的猎户来说，猎犬不是一件打猎工具，而是一个互帮互助的家庭成员。</p>
猎犬年轻力壮时，看家护院，追捕猎物。猎犬年老力竭时，有资格被人类呵护，吃饱睡暖，直到生命终结。</p>
要是谁丢弃无法继续捕猎的猎犬，肯定被村里人指着鼻子骂没良心。</p>
戴安明白，现在猎场是有钱人的娱乐，养猎犬也不是为了养家糊口，只是一种增加捕猎乐趣的消遣。</p>
高负荷工作之后，作为纯粹的“消耗品”，满身伤病，损耗过大的猎犬，被主人抛弃或处理再正常不过。</p>
前不久看到此类新闻，看着照片上那些被关进铁笼，等待运走处理的猎犬们，他心疼、他愤怒，但他无力改变。</p>
正是因为如此，戴安才无法丢下那只疑似猎犬的流浪狗不管。</p>
即使世界晦暗无光是一种常态，他执意守护自己内心这一簇奋力燃烧的，名叫良知的小小火苗。</p>
想到流浪犬会因为容貌丑陋，或者伤人被追捕处理，戴安无论如何也无法当没见过它，照常洗漱入睡。</p>
至少……至少给它喂点吃的，吃饱后的犬一般不会主动伤人。再之后，观察看流浪犬有没有被收养的可能。</p>
他心里有数的，不是所有的流浪犬都适合被收养，性子太野的狗无法融入人类社会，收养这样的狗对邻居也不负责。</p>
但不去探索，不去尝试，那只流浪犬一开始就被判了死刑。</p>
思绪万千不如有所行动，戴安再也坐不住，跑到厨房装了些干净的肉食，脚步匆匆冲进茫茫的夜色中。</p>
垃圾放置处安安静静，流浪犬已经离开。戴安思索片刻，决定到附近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找到在哪处过夜的狗。</p>
狗不像猫，会躲在难以发现的缝隙处。天气晴朗的时候，公园、桥梁、墙角，就地一趴就能过一夜。</p>
拎着食物的老人裹紧外套，在冷飕飕的秋夜找了数条街道小巷，连汽车底都弯腰看了，全部没发现流浪犬的踪迹。</p>
叹了口气，明天肉铺要准时营业的戴安回到遇见流浪犬的地方，把带出来的肉放在它觅食的位置，打开袋口。</p>
做完这一切，一无所获向家里走去的戴安一步三回头。</p>
希望它能嗅着味道找回来，猎犬的嗅觉是数一数二的，只要闻到一丝猎物的气味，就会死死追着不放。</p>
失意的老人离开后不久，他寻找的流浪犬从黑暗中现身。恶狗嗅嗅口袋，抬头凝视老人离开的方向半晌，叼起食物走了。</p>
今天陆糸和方闻有事出门，独自留守家里的陆余叼来玩具，自己玩了一会，感到无所事事，兴味索然。</p>
拖着尾巴楼上楼下走了几圈，把家具都蹭过一遍之后，陆余就想出门找森乌了。</p>
麻雀们来报，最近恶狗兄到街头巷尾乱窜的频率有所降低。猫帮与对方多日没发生过冲突，小镇重新恢复了平和。</p>
也因如此，森乌对它的管控松懈不少，陆余现在可以独自一猫出门。</p>
叫上值班的麻雀，陆余竖起尾巴，高高兴兴踏上旅途，嗅着气味去找大黑猫。当拿捏不准方向，麻雀们会在前方指引。</p>
森乌收到麻雀的报信，一边加快标记地盘的速度，一边期待与小狸花汇合。它要快些结束工作，接上陆余去玩耍。</p>
满怀期待的森乌没想到，陆余在过来的路上拐了个弯，就此改变了行程。</p>
怎么回事呢？陆余看见了老爷爷戴安。</p>
仔细回想一下出门的时间，陆余奇怪地甩甩尾巴，还没到肉铺打烊的点，今天生意是特别好吗？</p>
看着此刻不该出现在街道上的老人，狸花猫不露声色地跟上去。</p>
喵，手里拎着肉，上门送外卖？戴安什么时候发展了外卖业务？</p>
眼见老人拐进小公园，紧紧跟在后面的小狸花更加一头雾水。</p>
对全民开放的小公园，没有门卫，没有管理员，应该不会有游人在游玩的时候，点一份生肉外卖吧！</p>
狸花猫不打招呼突然改道，麻雀们叽叽喳喳紧急讨论几句，分出两只去通知领主。</p>
麻雀报告：领主，小狸花跑啦！</p>
森乌：？？？</p> 五分钟后，陆余终于得知戴安来小公园的理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