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没妈的孩子38(1 / 2)

  “为什么不要?芝麻杆,好吃的。”

  “不喜欢吃糖。”

  这话把姚慧兰逗笑了,她揉了把齐弩良的脑袋:“我才不信,哪有小孩不喜欢吃糖的。”说着她站起来,“一会儿切完猪草,来找我,我看看你背好些了没。”

  齐弩良没搭腔,他有点不开心。

  他才十岁,在大家眼里,他还属于孩童的范畴,而姚慧兰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不止一次,他听到隔壁姚老叔和叔娘讨论她嫁人的问题。

  姚慧兰不愁嫁,村里好多小伙儿都打她主意。见她总爱把齐弩良带身边,常常有人曲线救国找齐弩良替他们送东西。开始他傻了吧唧地帮忙送,后来他不干了,回绝别人说姚叔娘知道会骂人。

  他没别的奢求,只希望快快长大,赶在女孩嫁人之前。

  切完猪草,他打水洗了手和脸,还擦了胸膛的热汗,但没敢擦后背。

  他后背有几条新鲜的口子,是昨天喝醉酒的父亲拿皮带抽的。牛皮皮带的铜栓头刮到后背时,不仅能把夏天的薄衫刮破,连带里边的皮肉都一起刮了下来。昨晚抹了药,但被刚刚的汗水一渍,热辣辣的又痛又痒。

  自从有记忆起,他就是个没妈的孩子。他从未享受过一天有妈的好,还总是因为她挨打。

  他爸一喝醉了酒,就会反复念叨他妈是如何无情无义,如何跟别的男人跑了。跟着男人那一腔怨愤,都变成了拳头和巴掌,全部招呼到齐弩良身上。

  昨天晚上又挨了揍。他跑出来,正巧碰上听见动静出来看情况的姚慧兰。女孩便把他带回家里,给他抹了药,收留他半夜,直到他爸睡熟了,他才回家。

  今天是个赶集日,他爸一早就去洪城喝酒了,姚家也没有其他人。经过两家人中间的坝子,姚家的看门狗就趴在门边,见齐弩良进屋也不叫。

  他穿过堂屋,到女孩的闺房门口,喊了一声:“小兰,我来了。”

  姚慧兰拉开门,瞪着一双杏眼,低头看齐弩良:“叫谁小兰呢,没大没小的。叫我慧兰姐,听见没?”

  姚慧兰比他高大半个头,齐弩良和她说话时,得仰着下巴。他觉得这个姿势十分屈辱,便退后了一步。

  以为他要走,姚慧兰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进来换药,这大热天的,小心伤口发炎长脓。”

  女孩的卧房简陋,但收拾得十分干净整齐,头发上桂花的甜香味儿更浓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进她房间,齐弩良都很羞愧,觉得自己像一只落进花丛里的屎壳郎,把整个房间都玷污了。

  但姚慧兰从不嫌弃他,让他趴在她的床上,还给他胸前垫了一个枕头。齐弩良的脸埋在那枕头里,贪婪地贴近对方每一寸气味儿。

  但这好闻的味道总是让他格外痛。

  他早就发现了,每回被他爸暴揍的时候,他好像并不觉得痛。但那些疼痛总会在女孩的房间里苏醒过来,指尖下的伤口像是活了过来,痛觉也有了生命,一跳一跳地折磨他,让他无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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