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银苍碧洱(三)6(2 / 2)

  他睡觉不安分,一会朝里,一会朝外,一会又在枕头底下捣鼓。松毛席给两个人睡,是有些挤,阿普转过身面朝阿姹,呼出的气都喷在她脑门上。阿姹被他闹得不舒服,“你干什么动来动去?”

  阿普又背过身去,声音闷闷的,“背疼。”

  阿姹睁大了眼睛,他的纹身已经结痂了,乌蓝的线条诡异可怖,布满了整个脊背。阿姹又悄悄往后退了退,快滚到地上了。

  半晌,她以为阿普睡着了,阿普突然伸出胳膊,从枕头下摸出一个朱红色的小薄片。对着它沉思了一会,他推了推阿姹,“你看,这上面刻的什么字?”

  阿姹借着月光,隐约看见薄片上雕的天马凤鸟纹,字迹细小,她好奇地问:“这是染红的象牙吗?上面刻得好像是个汉字,‘盈’。”

  “盈,”阿普嘴唇翕动着,“那是什么意思?”他和萨萨一样,不通汉文。

  “就是说,装得很满。”阿姹转着眼珠,“或者,有个女人,名字叫做盈。”

  “胡说八道。”阿普吝啬,不肯再给阿姹多看一眼。他把薄片放回枕头下,嘟囔说:“我讨厌汉人,尤其是汉人的皇帝。”

  阿姹吓唬他,“你如果在姚州说这种话,要被杀头的。”

  阿普不屑一顾,“让他来杀我的头,我不怕。兴许有一天,我还杀他的头呢!”

  阿姹说:“我也是汉人呀。”

  阿普顿了顿,“你不是。”他漆黑的眼睛盯着阿姹,说出的话令阿姹瞬间脸红了,“再过几天,你就要做我的女人了。”

  “你胡说八道!”

  比起阿姹,阿普要镇定多了。他用脑袋枕着手,换成仰面躺着,新愈的伤口被松针磨得麻酥酥作痒。他懒洋洋地说:“以后再也不拿弹弓打你了,也不拿蜈蚣咬你了,也不给你的饭里加料了,行了吧?”

  阿姹抓起他的手咬了一口,“不稀罕!”

  阿普嗤的笑了一声,“你的牙,还没有吃奶的波罗密锋利。”他们虽然年纪相仿,阿普却比阿姹高出一截了。他想去摸摸她的牙,手伸出去,鬼使神差的,摸到了嘴巴上。她的两片嘴巴是软嘟嘟的。阿普在起初的鲁莽后,很快大起了胆子,他抱住阿姹的脸,两个人嘴巴鼻子撞在一起。

  “呸呸呸!”阿姹使劲推开他,窘得说不出话来。

  阿普的脸拉了下来,“呸什么?我的嘴又不臭。”

  阿姹说:“我最讨厌香云草和槟榔的味道。”

  “胡说八道。晚上阿母给了我一块西番人的石蜜,明明是甜甜的味道。”他使劲捏住阿姹的两颊,“你张开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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