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下山（2 / 2）

青玄剑派身为仙门大派，虽然弟子人数不少，但是平时除了轮流值班的弟子，其他人多数是在自己的洞府修炼。

喜好自在或者突破无望的人早早就下山遨游天地享受人生去了。所以面对除了妙言宫以外大多时候空荡荡青玄剑派，宁墨非平日里除了修炼，余下不少时间都只能泡在藏书阁。

藏书阁本就不大，上上下下的书籍早就看了个七七八八，虽然，这些书五花八门涉猎颇广，既有青玄剑派各类修士的全部门派典藏，也有零散的百家残卷，功法，丹药，法技，仙史，妖册......

但就是没有关于人间的书。当然，宁墨非也没打算继续在书山里乱翻找找希望，他盯上的是禁书阁楼。

这里的书大多都是800年前代代青玄剑派门人积攒而来，想来几乎没人知道那些禁制之下到底封印着都是什么。

宁墨非不是没打过禁书的主意，之前盯上了一本角落里的功法，足足花费半年时间有空就来运功消磨禁制法印。

最后打开书盒的时候，紫色光彩漫溢开来，手掌的细缝中，宁墨非一脸欢欣的瞄到书上大写着，《阴阳双生秘法》。

当时气的宁墨非心里恨不得一把火把藏书阁点了。先不说师父再三教导自己成仙之途必须清心寡欲，就算自己真找个道侣，两个人你侬我侬的时候掏出本覆灭邪宗的秘法的求双修，怕不是对面一剑劈过来，斩了我这个找炉鼎的邪修。

经此一事，宁墨非放弃了这些边边角角的禁书。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都是盲盒，干脆直接把目标换到阁楼最深处的那本。结果足足耗了整整一年半，直到最近才有松动的感觉。不日就要下山，今夜，这禁制开也得开，不开也得开。

宁墨非从储物袋中取出【镇山钵】笼罩自己和书盒，再用灵石和五行之物摆出【聚灵阵】，服下【补气丹】，最后以【无定针】刺入气海穴加速周天运转。

宁墨非摆开架势，双手结印，催动《青玄五阳术》四周空气中灵气流转，气血翻涌间猛地剑指向前，浩浩灵气迸发，直冲禁制法印。两股能量碰撞，攻守之间，气浪激腾，衣袂翻飞，腰间黑剑铮铮作响，倒飞出去，剑影肃杀，在空中划出弧线刺向书盒。四逸的能量回转激荡，不断冲击之下，【镇山钵】也开始颤动。

半个时辰后，镇山钵终于坚持不住，迎来了作为法器一生的终点，一声轰响，碎片四散，有如河堤溃倒，空间中挤压的能量疯狂四溢。

霎时间，满屋书盒的禁制皆被灵气冲击而触发。一片各异光华之中，一袭黑衣已经湿透的宁墨非瘫倒在地，气喘如牛，黑剑斜插在木板上。

而今天的主角，在月影之下，犹如完璧。

“噔噔噔，噔噔噔”的脚步声，正循着楼梯渐渐清晰。

宁墨非吓得一个激灵，一个鲤鱼打挺，拔剑直往楼下奔。

书老头举着火把，从一楼闻声而来，快到顶楼时，还没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就看到地上一个黑影正在舞剑。顺着影子看去。

镂空的松木窗棂旁，腰挂白色剑鞘，一袭黑衣的男子正一手倒捧着一本《青玄剑法》，一手舞着黑剑，月光打在面庞上，汗如雨下。

对着书老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试图缓解这尴尬的氛围

“哎呀，书老头，你怎么来了？我正练剑呢。”

书老头一脸鄙夷，干瘦的脸上皱纹紧凑，没好气道:

“哼，老头子我来看看是谁准备拆了藏书阁，都是一门的大师兄了，还搁这练人阶剑法。快走快走，明早再来，别扰我老头子清梦”

书老头衣袖一挥，气呼呼地转身就要走。

宁墨非心中暗松一口气，一脱力险些握不住剑。

“臭小子，听说你师父要放你下山办事了？”书老头的声音又从楼梯口忽然响起。

不等宁墨非回答，站在楼梯口的书老头，上身处在阴影里，悠悠道：“小子，这些钱你拿着，够你在凡间用一阵了，老头子我是用不上了，喏，还有这个。”

一个钱袋子和小小的包裹稳稳当当的放在了栏杆上，言罢，书老头又自顾自的下楼去了。

宁墨非其实和书老头接触颇多，毕竟自己常来借书，有时也会听他讲些仙家往事，枯老的面容显得神采奕奕。

问他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他又说自己不过是书中看到的罢了，总是把“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挂在嘴上。

而书老头自己，虽然只是淬灵境修士，却听说已经在山上呆了许多年，一直在藏书阁管理杂事。久而久之，大家都称之书老头。

一想到自己下山，书老头还把自己家当拿出来，宁墨非不免有点点感动，如果不是自己修仙，也许还能掉下两滴眼泪。

感人的氛围没有持续太久，随着书老头脚步声渐远，宁墨非抄起包裹，又摸回阁楼。

返回一看，书盒禁制已破。心中不免高兴，皇天不负有心人。不待细看，全部纳入储物袋。趁着月明，宁墨非又偷摘了院子里的仙果，便绕回了自己的住所。

踏剑而飞，空中便远远看到自己住处灯火通明。顿时有一种自己变成了书老头的感觉。

“不会吧，我偷书，人偷我？”心里又一转念，“不对，我也算是半个读书人，是窃书，窃书。”

宁墨非飞身坠地，迈着行云步、单手提剑，一掌猛推开房门而入，正要看看是何方宵小，不待站稳。房中来者却比宁墨非还急，见到房主归来，发出歇斯底里的大喊：

“我要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