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2 / 2)

不,并不仅仅是如此。因为那同样是一个仙神显世的时代,而冥冥之中显然是有什么蒙蔽了帝辛的眼,以致于娲皇宫中,祭祀神明之时,帝辛于那墙壁之上题下淫词浪语,口出不逊,侮辱神明。

但愚蠢也好傲慢自大也罢,帝辛所侮辱的并非是一般的神明,而是同人族之间有大关联且对人族有大恩德的女娲娘娘。

惩罚由此而降下,那人皇的名号以及伏羲大神原本所定下的人道法则等种种,并不曾予之以过多保护和帮助。又或者说从那一刻开始,不管那帝辛是有心还是无意,此世之间的人皇之路,便已经被断绝,再没有成就的可能。

只除了那八百年前,只差那么一点点,此世之间或许当再出现一位人皇。

真正的人皇。

但那是三皇五帝时代结束,夏启以九韶之舞告祭上天之后便未曾出现过的事情。纵使是在那封神战场中,武王伐纣之际商周两方所能调用的......

难不成你竟当真是以为,普通凡人足以将那四海散仙八荒妖魔,一应的仙神及其转世驱使不成?

天下为棋众生作子,不过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而已。

“这大唐皇帝陛下......”

惠岸行者似是有话要说,却又不知道当如何去说明,更不知晓那大唐皇帝陛下同昔日里的帝辛是否是同一类人。只是本能的知晓了这一切之种种变化,当与那大明宫中的统治者脱不了干系。

然而下一刻,随着白衣观音所化之老僧脚步停下,惠岸行者却是不由得抬头,以目光望向望向那府邸望向那挂在门上的陈府等几个大字。

昔日状元郎陈光蕊并没有叫水贼所害,而是安然赴任江州,并且在主政一方之后被调回长安,得到唐皇重用和升迁的事情自然在踏足长安城,并且一路走到陈府跟前之时便叫白衣观音与惠岸行者所知。

同样叫这仙神菩萨所知晓的便是那陈光蕊之子陈祎于这长安城的一众二代当中,可谓是能文能武,样貌十分英俊。行走在御前,出入东宫之中,颇受天家眷顾。

对于那经书佛理等,自不怎么感冒。想要使其历尽千辛万苦,心甘情愿的前往西天求取真经,只怕是十分困难,并不可以轻易达成。

可气的是一身之神通法术等种种在这长安城中处处受到制约和限制,便是白衣观音和惠岸行者想要做出什么,将会招致的,只怕是那不可测的后果。

因而惠岸行者虽是回神,面色却极不好看。反倒是白衣观音眉目悲悯且祥和,端的是一派宝相庄严超凡脱俗的高僧风度。只不过这样的风度尚未曾维持太久,下一刻白衣观音与惠岸行者却是齐齐以唇角微微抽动,只觉得那一切之种种都是在他们所意想不到的方向而发展。

白衣观音与惠岸行者原本是想要上前想要同陈光蕊夫妇抑或是那陈祎接触一二的,未成想此二人尚未上前,那守门的下人不过是远远看见一老僧一沙弥前来,便快准狠相当果断地、仿佛是演练了千百次一般将那大门关上。

并不给白衣观音及惠岸行者半点打招呼或自报家门、化缘布施的余地。直叫白衣观音原本想要脱口的话语堵在喉中,说也不说不说也不是,显得分外尴尬。

当然这不是重点。问题就是——

“咱也不是为了那化缘而来啊不是!”

“亲,西天取经了解一下伐?”

“西天编制,正佛级待遇,五险一金顶格。就是前期考察时间比较长,需要经得起广大妖魔同志的考验。不过你放心,咱上面有人,都提前打过招呼的,只要你去镀个金刷下履历就好!”

唇角无意识开阖,面上笑容扯了又扯,某些话语在舌尖几欲脱口而出。而后下一刻,白衣观音与惠岸行者对视过一眼,目光大奇,竟是又遇到了那玉冠素服的青年。

“好巧啊二位,怎么,来我家有何贵干?”

青年的记忆力显然是极好的,面上扬起极温柔的笑容,再是和善不过的对着白衣观音与惠岸行者打过招呼,配合着那唇红齿白的面容,自是一派端方君子,温润谦和模样。

嗯,三千青丝乌黑亮丽,以玉冠束起。很显然,这青年自然是有头发的。

但,虽然但是......

“你便是那陈光蕊之子陈祎?”

相见不相识,并未曾想到自己同白衣观音所想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惠岸行者开口,问出疑问。

“自然。”

陈祎抄了手,显露出几分再矜持不过的笑容。原本看似俊美且老成持重的面容间,似是因此而终是生出几分少年意气,几分志得意满来。

但这不是我等想要的啊摔!

惠岸行者无语。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控制不住的想要仰角四十五度望天,疯狂摇晃着那陈祎的肩膀,发出深入灵魂的呐喊与疑问。

“我取经人呢?我辣么大一个取经人呢?我佛如来弟子,被贬到东土的金蝉子,跑哪去了?怎么就不按剧本来呢?”

然后便见那陈祎开口,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二位可是希望我能够前往西天,求取真经?”

沉默,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陈祎似笑非笑的,好似是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目光之下,白衣观音同惠岸行者面面相觑,面色与神情间都有几分卡壳。

有风吹起,卷起吹落在地面的落叶,于这样的氛围中,终是有白衣观音强行扯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对着陈祎点了点头。口宣佛号,道是善哉善哉。

“我佛如来有三藏真经,可以度亡者升天,度难人脱苦,修无量寿身......”

“哎呀大师你可算是来了!你说的这些我都懂,都懂。”

白衣观音张口,原本是想要将那原本于脑海中转动和演练过百千次的话语说来,未成想陈祎上前,和颜悦色的将白衣观音口中话语打断,又执了白衣观音所化之老僧的手,做出一副相见恨晚把臂同游的架势道:

“好叫大师知晓,你之来意我已尽知。这个西天取经一事嘛,倒不是不可以谈。”

又将手一引,做出邀请,对着白衣观音道:

“不妨我们进到府中细说?”

“啊不是,你怎么不按剧本来?为什么我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

白衣观音与陈祎身后,惠岸行者眼前一黑,内心之中有话语与疑问一茬接着一茬,没有尽头。然而这仙神内心里究竟是如何作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陈祎尴尬而不失礼貌的邀请之下,白衣观音略作沉吟,而后开口,从善如流的给出回复道: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白衣观音同陈祎相携进到那陈府当中,一老一少的身影单纯以背影看来,自是再和谐不过,没有半分的违和。而惠岸行者紧随其后,同样未曾遇到有任何的阻拦。

却是那原本遥遥见得白衣观音与惠岸行者前来便眼疾手快把大门关上了的门房老老实实的由内将门打开,点头哈腰,对着几人露出笑容。但惠岸行者以眼角的余光望过,却只觉得那门房看向自己及白衣观音的目光及神情,似有几分奇异,更有几分不自然。

仿佛是有秘密在存留。又或者说这整个东土大唐,从惠岸行者及白衣观音踏足到此间的那一刻开始,便有着莫大的秘密与不协在存留,有巨大的改变生出。个中之种种,无疑是叫惠岸行者感到不安和心慌。

但恰如同那过往的时光里,惠岸行者无法阻止很多事情的发展一般。此时此刻的长安城中,这仙神所能够做的同样只是随波逐流,走一步看一步而已。

一切之种种,同这仙神做为凡人之时似乎有所改变却又全然未曾有任何改变。滔滔大势及那大神通者们的意愿和威能之下,这看似超脱凡俗的仙神同样不过是一粒微尘,一颗并不起眼的石子与尘土,被一切所携裹而已。

“所以这取经人在这中间,又究竟是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惠岸行者心中暗付,以目光望过那长身而立,言语与态度似乎再是温和不过的陈祎,只觉得凡踏足到这东土大唐之后的种种,都具有着不同的深意。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