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三个小时又十七分钟(1 / 2)

  抄手也好,薄皮裹着Q弹的肉馅,从舌尖一路鲜进胃里。

  肥肠粉也好,筒子骨与肥肠熬出奶白浓汤,朝苕粉上这么一浇,啧!必须加结子,必须加两个!肥肠挽成结,鼓鼓囊囊,一口咬下去汁水飞溅。

  马王庙的刀削面、烟袋巷的八宝粥、七十一号豆汤饭……都是她戒不掉的嘴瘾,想到胃疼的乡愁。

  要不,就回去吧?

  两年来她省吃俭用,攒下二十来万。尽管是人民币,回成都租个小门脸还是够的。摆四五张桌子,请一个跑堂,早上卖稀饭面条,中午和晚上卖家常小炒……

  勉强也算实现“成为主厨自己开店”的梦想呢。

  反正,签证还有半年就到期了。

  搬出员工宿舍后,想很快找到安全又便宜的房子可不容易。

  伦敦的物价高得离谱。黄瓜论根卖,芹菜按棵卖,小葱一把大约六七根,七十便士,折合人民币七块二毛八。拜托,在成都的菜市场里,摊主送的添头都比这多,还新鲜!

  她不喜欢伦敦!

  一点儿都不!

  慈恩诊所的门在她眼前开开合合,人们走下台阶,融入暮霭。

  夜色渐深,门也不再响动。

  看来是等不到了。

  秦椒脱力般朝台阶上一坐,心底反倒松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的做法挺可笑。就算扯掰清楚又能怎么样?工作丢了就是丢了,她又不能真把人剁成饺子馅,哪怕是一个极其讨厌的人。

  她只是无处可去,又不想回宿舍听吕珠珠翻来覆去的道歉。

  她只是想不通:为什么啊?凭什么啊!

  十五岁立志学厨,顶着“女孩子当厨师不合适”的劝说,考入省商务校烹饪专业。

  五年后,以理论第一,实践第三的优秀成绩毕业,却在求职中屡屡碰壁,理由不外乎是“后厨活太重,女的干不下来”,“能招的男厨师那么多,为啥要招个女的?麻烦!”

  老师推荐她出国务工,她来了。整整两年零五个月,早起晚睡,从未有片刻懈怠。

  一开始,女厨师只能做水案,每天刮鱼鳞剖鸡肚,她忍了。

  后来同刘大卫竞争“头墩”,主厨事后说两人刀工同样出色,但男人更适合这个位置,她也忍了。

  坚持到今天,她好不容易赢了一次,好不容易站上热灶,掂起炒锅……

  她以为胜利在望。

  一转眼就莫名其妙被撞出了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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