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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泽眼神凌厉地看向绫华。
却不想绫华已经夺门而出,见到白皎一行人后她猛地愣住:“紫川,你回来了?”
随即,她便反应过来,当初紫川离开是为她寻找帝流浆,如今回来,岂不是意味着……
刹那间,绫华灰败的神色如同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容光焕发道:“大神官,你是不是拿到帝流浆了?快帮我治病!”
她能恢复了。
哈哈,这算什么?不正是凡人所说的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丛云偏头看向白皎。
紧盯着他的绫华自然也注意到,渴望、疑惑种种表情在脸上如走马灯闪过,不断变幻,她看向白皎。
后者摊开掌心,却见玉瓶散发出一股纯净至极的气息。
白皎:“是这个吗?”
绫华神色一怔,不敢相信如此重要的东西竟然由她拿着,不禁伸手就要夺下,却见白皎微微一笑,黑白分明的眼隐含着微妙情绪,嘲讽、轻蔑、亦或是……恨意!
绫华心头一紧。
白皎打开玉瓶,珍贵无比的帝流浆被她吸纳一空。
“当啷”一声。
玉瓶落地。
白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看着希望破灭,你是不是很心痛,就像上一次……”
她顿了顿,不疾不徐道:“不过,这次你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绫华惊惧交加地看着她,摇摇欲坠:“你、你是谁?”
另一道声音与她一同响起,正是扶着蘅芜出来,打算惩治绫华的印泽妖君,他惊愕地瞥向白皎,眉心紧皱。
即便是傻子,也该看出不对。
白皎语出惊人:“还记得玉夫人吗?”
印泽妖君露出些许茫然,看得白皎恨意高涨,她怎会不清楚,他这副反应,分明是早已忘了。
蘅芜突然惨叫一声:“是你!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显然,她记了起来。
以一种惊恐的目光看向白皎,手指紧紧攥住丈夫的衣袖,她比印泽记忆更深刻。
有了蘅芜的提醒,印泽终于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打量白皎,没有心脏的人怎么还能活下去,况且,他当初派人将她送去禁地,她早该被妖蟒吞吃入腹!
“你到底是谁!”私心里,他更倾向于白皎在装神弄鬼:“你背后是谁指使?”
白皎听了只想笑,她早该看清楚这是群什么样的人。
“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
她言辞有力,掷地有声,仇恨如火焰喷薄而出:“我是玉夫人的女儿,也是十多年前被你亲手逼死的渺月!”
话落,她立刻取出赤月九界旗,眼神凌厉果决,即便如今实力不足,只能驱使部分,也足以将三人一网打尽。
只是,她打算的很好,却挡不住变故陡生。
一队人马冲入殿内,印泽眼露欣喜,在白皎拿出阵旗的刹那,他便感觉到难言的危险,那面精妙绝伦的旗帜,令他全身紧绷。
他护住妻子,喝令下属:“杀了她!快给我杀了她!”
然而,话音落地,其他人一动不动。
寂静无声弥漫。
“抓住他们。”清冽沉静的男声响起,那些侍卫纷纷拔出佩刀,刀尖齐刷刷只想印泽。
见此一幕,印泽妖君瞳孔紧缩,反射性看向声音的主人,俊美年轻的男人映入眼帘,令他心头狂震:“紫川!”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人逼到如此境地。
一道念头掠过脑海,他一把抓起瘫倒在地的绫华:“快!快催动主仆契约!”
他没忘了紫川身上的契约限制,只要女儿一个念头,他便能痛不欲生,可出乎他的意料,绫华施加压力之后,紫川面无表情,毫无反应。
印泽震惊至极:“怎么会没反应!”
他已经失去先机,用头发丝想想就知道,对方绝对早有预谋,可他方才为了挽救妻子,已经消耗了大半灵力,如今只能拖延时间,否则,他不可能主动去找绫华。
要知道,方才他可是毫不犹豫地想要将她一□□死!
绫华全身虚软,源源不断的气血流失,令她本就孱弱身体越发虚弱不堪,她摇头解释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这个废物!”印泽看向紫川,眼神忌惮无比。
绫华眼眸黯然一瞬,下一刻,视线黏在暗紫色袍服的男人身上,嘴唇嗫嚅:“是我,我救了你,紫川,你是我的护卫,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紫川垂眸,意味不明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你救了我?”
他被她天真的想法惹得嗤笑一声,眼中只余一片寒冬般的凛冽肆虐:“如果不是印泽为了你攻打我桫椤一族,致使我家国覆灭,我又何需你的帮助?”
当年他被俘虏,押往王都,路上得知致使桫椤一族覆灭原因,妖君为救治重伤不愈的女儿,听闻桫椤一族有生物七叶七星草,率领大军出征,致使桫椤一族几乎灭族。
紫川便只剩下一个念头。
杀了他们!
他连印泽的血都觉得肮脏,催生出毒蔓将几人缠裹起来,尖锐的毒刺刺穿衣服,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狼狈不堪的既然被他送到白皎跟前。
紫川笑得温柔:“皎皎,我抓住他们了。”
“你想对他们做什么都可以。”
他很开心,能让这些废物发挥最后一份价值。
丛云隐晦地瞥了眼男人,暗暗攥紧掌心,心中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早知道他狼子野心,觊觎皎皎,若是之前还有几分遮掩,如今便是毫不避讳。
但他到底没出声,更清楚现在的局势,对于如今的白皎来说,一切都比不上报仇。
白皎确实是这样的想法。
她满意地瞥了眼紫川,又将目光投向五花大绑痛苦不已的三人。
黑色藤蔓将三人缠成两个蝉蛹,一个是落单的绫华,乏味无趣,比起她,另外两人就显得有趣多了。
即便沦落到这种境地,印泽还不忘护住怀里的妻子,蘅芜在他怀中瑟瑟发抖,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夫君。”
印泽无法动作,怜惜地看着妻子:“蘅儿,别哭,别哭。”
“我会保护你。”
多么感人肺腑的一幕,真是天下第一的有情人。
白皎只觉讽刺无比。
一个念头骤然生出,令她果断舍弃了以往的快准狠,迎着两人畏惧眼神,面上缓缓展开一抹璀璨笑容:“真让人感动。”
她抚掌轻笑:“你们之间,可以活下来一个。”
她让紫川松开两人,放进灵力囚笼种。
两人同时愣住,回神后面面相觑,因为遍体鳞伤,又虚弱地倒在地上。
白皎细细讲述规则,继而玩味地看着他们。
印泽看得一阵心冷,抱紧怀里的妻子:“你这个孽障!”
“如果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直接将你掐死!”
至于心底那抹小小的动摇,被他刻意压下,分神之中的他并未看到,怀里的妻子咬住下唇,眼中满是犹豫,直到她仰起头,露出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夫君,我……”
“蘅儿,别怕。”印泽低头,安抚地轻拍她的后背,忽地,他动作一滞。
剧痛自心口蔓延,蘅芜泣不成声,温热的鲜血随之喷溅上脸颊:“对不起,对不起……”
“你那么爱我,你替我去死好不好,我不想死……”蘅芜祈求地看着他,手下的动作却不停,她生怕他死不了,一下一下地刺进男人心口。
妩媚娇艳的脸蛋已被大片刺眼的血色覆盖,因为泪水涟涟,冲下下道道斑驳血痕。
印泽摇了摇头,仿佛很是失望,随即,一把折断她的手腕,迎着她惊惧的视线,无形的杀意犹如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死死扼住她的咽喉。
“你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蘅芜,你真令我失望。”
话落,他毫不犹豫地折断她的脖颈,犹如那只折断的手腕,一声轻响,女子身体骤然软倒。
印泽满眼伤心,气势低迷的看着白皎:“渺、渺月。”
他张了张嘴,似是在斟酌字句:“渺月,都是爹爹不好,错信他人,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爹爹一定会竭尽全力补偿你。”
“不好。”白皎笑道。
印泽飞快掩去眼底阴鸷,身形微晃,背脊佝偻,顷刻间,仿佛被人抽去了精气神,萎靡不振极了。
若是抛去方才发生的事,任谁看了都要对他心生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