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并肩(1 / 2)

北风肆意地从窗外灌进来,吹得她的身躯如同纸一样单薄瘦弱,摇摇晃晃地磕在了桌角上,鲜血顺着桌腿一路蜿蜒而下,在冰冷的地面上凝固。

  可太后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将怀中的牌位攥得愈发紧了,任凭李姑姑上前如何劝慰也拿不走,苍白疲倦的面容上浮现出空洞的笑容。

  萧凌安伫立在原地,并未挪动半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太后,眸中无悲无悯,只有千尺寒冰。

  两年前的深秋,他亲手割断了幼弟的喉管,鲜血也是这样蜿蜿蜒蜒的,顺着他青筋凸起的手臂向下流淌,染红了一大片地,怎么洗也洗不掉。

  当时是在行宫,为了掩人耳目,他就将幼弟伪装成失足跌落悬崖的样子,尸骨无存。

  太后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此后整日疯疯癫癫,不是抱着牌位哭,就是长跪不起,也未曾再见过他一面。

  但是他从不觉得自己有错,更不会有半分后悔。

  分明是他们罪有应得。

  耳畔又传来太后撕心裂肺的哭声,夹杂着难以入耳的胡言乱语,听得人心烦意乱,萧凌安再也不想在这儿多待,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李姑姑暂且安抚好太后,匆匆忙忙追了出来,喊住萧凌安道:

  “陛下,太后的模样您也看到了,根本不能再管着宫中事务,还请陛下早日择一个合适之人,名正言顺地打理着吧。”

  萧凌安一听就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脚步都未曾停顿一下,拂袖而去。

  无边的夜幕已经沉沉落下,寥寥挂着几颗黯淡的星,一轮朦胧晦暗的弯月隐于云层之后,洒下些许惨淡的银辉。秋冬的寒霜尽数落下,只稍稍走了一段路便沾湿了衣衫,寒凉彻骨。

  尽管如此,萧凌安还是执意徒步而行,任由寒霜透过单薄的衣衫,寒气侵入温热的躯体,一点一点将它变得与心一样麻木。

  仿佛这样就不会再回忆起那些过往一般。

  行至岔路口,远远地就瞧见有着莹莹一点光亮,暖黄色的光芒定在寒霜的黑夜中不曾离开,偶尔被风吹得微微摇晃,宛如夏日里的萤火虫,虽然微弱,但是让人觉得前路都好走起来。

  萧凌安不禁加快了些脚步,当走近时才发现那个身影有些熟悉。

  沈如霜独自掌着一盏宫灯,纤长的颈缩在一圈毛茸茸的领子里,衬得她的面庞愈发娇小玲珑,薄瓷般的肌肤笼罩着淡淡的光晕,干净白皙几乎透明,羽扇般的眼睫上沾染了寒霜,挂着晶莹的水珠,在宫灯下闪着细密的光彩。

  她一直盯着濡湿的衣角出神,直到被黑影覆盖时才浑身一个激灵,还未抬头就认出了萧凌安,笑容温暖如三月春风,熟稔地拉着他的衣角,甜声道:

  “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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