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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他停顿片刻,还是走了进去,目光直指柜台:“一包烟。”

“请问你需要哪……”

“随便。”

大概是因为他身上的戾气太重,服务员不敢再问,就近取了一包递给他:“请问您是微信还是现……”

江逾白烦躁地拿出手机,点开付款码:“快点。”

服务员没有认真看他的脸,如果仔细看的话,想必不难发现面前这个少年,和他刚刚还在谈论的男人长相有七分相近。

江逾白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了才发现自己没有打火机。

他随便找了个路灯照不到的地方坐下,手里把玩着烟盒,想着刚才在店里听见的对话。

强|奸。

这两个字像刺一样,扎得他心脏喉咙都隐隐发疼。

难怪宋白映这么讨厌他,难怪他们都说他不干净,说他脏。

原来他才是那个真正在阴暗里发臭的水沟。

他没有吐出嘴里的烟,就这样含着,靠着有点泛潮的墙壁,闭上了眼睛。

“兄弟,可以借支烟吗?”有人碰了碰他的肩膀。

睁开眼睛,一个衣衫破旧的老人映入眼帘,他刚想说谁跟你是兄弟,那人又接着道:“我有火。”

捏着烟盒的手指动了动,江逾白递过去,示意他自己拿。

“呦,还是软中华。”那人熟练地抽出一支含在嘴里,又熟练地点上火,然后深吸一口,吐出一圈白雾。

“跟家里闹矛盾,离家出走了?”

江逾白挑着眼皮看他,没回答这个问题:“火。”

老人笑着给他点上,而后毫不客气地曲腿在他旁边坐下,因为常年捡破烂而沾上的难闻气味飘到江逾白的鼻腔,让他有点反胃。

但他没说什么,任由老人挨着他坐下,漆黑的眸子凝视着手里的烟。

“没抽过?”

没人回应。

“烟这个东西说好呢也不怎么好,说不好呢又有点好处,遗忘他比不上酒,但是当尼古丁进入你的血液,刺激你的神经,你的大脑会短暂的忘却烦恼,让你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快乐。”

江逾白拿起那支点燃的烟,放进嘴里。

他用力吸了一口,被呛得咳嗽起来。

老人哈哈大笑,笑了一会又把烟递进嘴里,故意在他面前细细地吐出一圈烟雾。

狭小的空间里顿时弥漫着香烟的味道。

江逾白:“你有想要忘记的烦恼吗?”

“有啊,当然有,所有人都有烦恼,没有人不想忘掉。”

“可是我不想。”

如果忘掉了,他这么多年努力活着的意义就没有了。只有记着,不停地翻,反复地想,他才知道自己努力的目标是什么,他才知道自己想要离开的是什么生活,渴望得到的又是什么生活。

老人望着他欲言又止,他的眼神不好,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身旁少年的脸,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有颓唐,有迷茫,但更多的是少年人独有的坚韧。

老人沉默地抽着烟,没有接话。

江逾白也沉默地抽烟,他还是不太习惯烟雾涌进肺里的感觉,只抽了几口就呛得他满脸通红。

烟雾缭绕中,他侧过头,垂着眼睛咳嗽。

忽然,眼前唯一的一点光线被挡住了,本就算不上明亮的空间霎时被黑暗笼罩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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