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病重(2 / 2)

与庭记性奇佳,不过看过一遍,便能将布告上的内容一字不差地记了下来。听他细细说了一遍,周令玉双手抖得厉害,压低了声音哭道:“她病了……她病了……我……我不能……庭儿,庭儿!怎么办?我不能……”

与庭好生奇怪,不明白他娘为何这般难过,但见他娘哭了,忙用衣袖替她擦眼泪,劝道:“娘,您别担心啦。皇宫里有太医,天下能人多得很,皇后娘娘的病一定能治愈的。再说……”再说,皇后娘娘生病,与我们山里的猎户人家有多大关系?这话太过大逆不道,与庭在心里转了一转,没敢说出来。

周令玉低泣道:“娘娘她……她从小有心疾……最怕夜里惊着……需常年服用人参养心丹……此番病重,也不知是何原因?……”

与庭“咦”了一声,“娘,您又没见过皇后娘娘,您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周令玉恍觉失言,忙找补道:“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在上京生活过,那个时候听……听人家说的……”

“哦!后来我爹生病花光了银子,我爹去世后咱们在上京生活不下去,您就带我到山里来居住了是吧?”

周令玉点了点头,因怕与庭生疑,强稳了心神,扶着玉庭的手站了起来,替他抻抻微皱的衣襟,“时候不早了,庭儿,咱们回家吧。雪天路滑,山道且不好走呢。”

一路走走停停,母子二人回到家中已是日近黄昏。周令玉因怀着心事,加之路途劳累,晚食也不曾吃就睡下了,谁知当天晚上竟起了高热,直烧得迷迷糊糊,整个晚上都在做噩梦,梦里一直大喊大叫:“小姐!小姐!你快走!火!好大的火!……”

与庭睡梦中惊醒,听周令玉叫喊得嗓子都沙哑了,浑身颤抖得厉害,顿时被吓得不轻。探一探他娘的额头,发现热得烫手,忙打湿了帕子敷着,换了十多次也不见效果。又找出褪热祛风寒的草药浓浓地熬了一碗给她喂下去,两个时辰过去仍是不见好转。折腾到天将微明,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沉沉地睡着了,热度似也稍有下降。这一觉直睡到这日傍晚醒来,周令玉感觉身子稍稍松快了些,喝了半碗粥,不想晚间竟又高热不退。如此反复发作了三四日,整个人已憔悴得不成样子。

与庭心急如焚,又担忧心疼,跪在周令玉床前泣不成声。周令玉全身瘫软无力,勉强抬起手来抚着他的头发叹道:“庭儿,许是娘的大限已到……这些年,咱们娘俩隐居在这深山里,几乎与世隔绝,可怜我儿跟着娘吃苦受累长大,不曾享过一天福……唉……”

这三四天与庭衣不解带伺候在周令玉床前,端茶送水不眠不休,全仗着年轻支撑着,此时眼窝下一片青黑,年轻英俊的脸上笼着愁苦,听他娘这么说,眼泪止不住又落下来。

周令玉哽咽着替他擦泪,“好孩子,快别哭,娘心疼……人生在世,生老病死都是常事,看开些……只是可怜我的庭儿,从此孤身一人活在世间,娘甚至还没来得及给我儿娶一房媳妇……”

与庭握住她的手,大声说道:“我不让娘死!娘你不会死!娘,你等着!我这就下山去请大夫!你等着!我去找大夫来给娘治病!”

说完也不等他娘说话,外衣都忘了穿,一路飞奔下山而去。这几天又下了一场大雪,山道上积雪逾尺湿滑难行,饶是与庭有些功夫底子,也不知摔了多少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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