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塌的墙（2）29（1 / 2）

鲜花广场的步行道上，阵阵晚风吹得安娜瑟瑟发抖。尽管如此，她的双眼依旧凝视着炭笔勾勒出的女人面孔。那是从另一个时代突然出现的脸颊，跃然在一张洁白的画纸上，一张比划分德国疆界的营哨瓦楞铁皮还要白的画板上。

葆拉，我朝你走过去。我们那时无忧无虑，你也仍然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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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过了一个小时后，阿德里安才重新燃起唱歌的欲望。除了几辆卡车之外，一路上看到的车子不管是迎面而来，还是被他们超过的，全都是卫星牌汽车，东德的人民似乎都希望自己能够拥有一辆相同的车子，避免和邻居做比较。阿德里安的车子非常引人注目。英国标志A型老福特车在东德的高速公路上威风凛凛。当他们超车时，所有司机无不用羡慕的眼光欣赏他们的轿车。

接着经过的城市是施尔曼、泰森、科普尼茨，然后是马格德堡，最后是波茨坦。离柏林只剩下四十英里的路程。丹尼尔坚持在进入柏林郊区时由他来开车，因为他们两个英国人一定会改写德国的历史。安娜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提醒他们说，大概四十五年前是美国人光复了德国。

丹尼尔立刻语气尖酸地回答：“他们直到现在还在那里呢！”

安娜毫不客气地反击：“和你们英国人一起！”

阿德里安在一旁喊道：“我被你们两个烦死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都沉默不语。车子开到被东德包围的西柏林边界时，仍然寂静无声。直到车子进入市区后，突然听到阿德里安的高声呼喊：我是柏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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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原先计划好的行程完全被打乱了。十一月八日抵达柏林时，几乎已经快傍晚了。尽管如此，没有人会在意一路上造成的延误。他们筋疲力尽，却迅速把疲倦抛在脑后。柏林城山雨欲来，人人皆有预感，即将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丹尼尔说的没错。四天前，在铁幕的另一边，百万东德人为了争取自由走上街头示威。那道日夜有上千士兵和警犬看守的围墙，将多少曾经相爱、曾经共同生活的人隔离，这些人引颈盼望，却又不敢过分奢望，有朝一日能够再次相聚。在冷战拉开序幕的那个悲伤的夏天，多少家庭、多少朋友、甚至是普通的邻居，被一道突然拔地而起的绵延四十三公里的水泥墙、铁丝网和瞭望台分隔了整整二十八年。

三位朋友坐在一家咖啡馆里面，仔细聆听周围人的谈话。丹尼尔全神贯注，将高中学习的德语全搬出来，把柏林人的评论翻译给阿德里安和安娜听。阿德里安奇怪的看着丹尼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