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灵境37（2 / 2）

念头刚一出现，他发现不远处已经凭空出现了一间小木屋，朴实无华的外观，老旧的屋门半掩，窗檐上搁着一盆淡蓝色的小花。

这和那家凉星咖啡厅的异常一样？心想事成？

雷声轰鸣，白翎撒开脚跑过去，一把撞开悬挂着艾草的木门，冲进屋内。

小木屋的陈设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靠墙的一张小床，居中一张方正的木桌，边缘多有磨损，简易的灶台上随意搁着锅碗瓢盆，看上去最贵的是两个并排的雕花木柜，但里头也只是零星支棱着几本旧书。

桌上的煤油灯隐约照亮了对面低头翻书的老人，一头微卷的，染上银白的发。

白翎立在门口不知所措，背后是愈演愈烈的暴风雨。

“愣着干嘛？把门关上，随便坐。”老人合上书，随手搁在桌上，抬起头看向白翎。

他的面容分明已是垂垂老矣，但眉眼的角度仍然锋利，就像一只衰老的虎，落于平阳却依然气势不减。

在老人面前，白翎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个小孩子一样，连基本的怀疑都烟消云散了，乖乖转过身把门关好，又轻手轻脚走到桌边坐下。

他随意瞥了眼桌上的书，黑白封皮《静静的顿河》。

好像是前苏联的一部写革命的长篇小说。

白翎规规矩矩地坐好，双手搭在膝盖上，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么...敬畏眼前的老人，仿佛是遇上了自家严厉的长辈，不敢丝毫逾矩。

“我叫徐东海，现任魁龍异学社社长，兼中央委员会委员长。”

老人平静地说，没有任何拐弯抹角。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白翎竟然没有很震惊。

“您，是进入了我的意识中吗？”白翎小心翼翼地问道。

徐东海说：“没错，在你打开‘魁种计划’的文件时，我让灵神连接了你的灵境，这里说话比较方便。”

白翎一愣。

徐东海随即纠正道：“老话说多了，‘魁种’就是特派员计划的前身，我想你在接受培训前已经有所了解了？”

白翎苦笑着摇摇头：“社长，抱歉，原本计划和我进行交谈的上级临时有事，所以我现在还对特派员的身份一无所知。”

徐东海闻言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转头看了眼窗外的倾盆大雨。

闪电恰好在弥漫的水汽中留下一道耀眼的白光。

“看来，这雨是不会停了，打伞走，你想知道的，路上慢慢说。”

白翎跟着他起身，在门边拿了把同样古旧的铁骨伞。

木门嘎吱打开，徐东海撑开伞走进纷飞的雨幕中，白翎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

雨水浸透了草皮，白翎的鞋子很快就进水了，他索性踩着水大步向前走。

水雾蒸腾，到处都是白花花的一片，连芦苇荡都看不清楚了。

“社长，您不能把这雨叫停吗？”白翎不得不大声说话。

“你怎么自己不叫停呢？这是在你的灵境里啊，看来它不是很欢迎我！”徐东海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在离开了那间木屋后，老人的气息似乎也不那么沉郁了，他在前面大步走着，雨伞撞开一道通路。

“我也不知道啊社长！您一来就开始下雨了！”白翎迈开步子跟上徐东海，“如果要说事情的话，为啥不呆在屋里说啊？”

徐东海大声说道：“没见到雨越来越大了？再待下去，我的屋子都要垮了，赶紧躲到别的地方去！”

白翎疑惑道：“您的...屋子？”

“难不成还是你的？进入别人的灵境，一般都会激起他们本能的排斥，所以我带上了点‘自己的东西’来，不过你这灵境也太...”

徐东海正说着，一道惊雷在他不远处炸响，掀起一片焦黑的碎末。

“我靠！”白翎缩了缩身子。

风势愈大，雨的轨迹几乎平行于地面，这种时候连伞都没用了，白翎的胸口以下几乎已经全湿透了。

我的灵境这么恐怖？不是，怎么连我自己都不放过啊？？他有些傻眼。

徐东海突然停下脚步，连伞都撇到一边去了，仰头直直看向天空，在翻涌着银白的乌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酝酿。

雨水在他苍老面庞的沟壑中流动，老人的卷发湿漉漉地耷拉着，他看上去无比狼狈，但眼神却比电光还要明亮。

白翎顺着他的目光向上看去，心脏瞬间停了一拍！

厚实的乌云破开了一道缝隙，缝隙中撕开一道遮天蔽日的白光，那是一个仿佛从远古穿越而来，庞大得无以言表的巨龙头颅，它的——或者说祂的没有瞳孔的双眼圆睁着，无处不是刺目的银白色，祂无神地注视着地面小若蝼蚁的人类，祂张开了仿佛能吞灭日月的口，祂森白的獠牙激荡着流动的雷浆——

这就是白翎在昏厥之前最后所看见的。